放过。听到这里莫拉已经很清楚地知道玛门的这个案子要状告的对象将是政府或者那个飞行员。
“就是这架飞机!”灰色衬衫的男人在玛门身旁仔细地看过三张照片以后指着一架意大利的轰炸机说。
莫拉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他开始理解玛门一定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原因了。
本来,中午莫拉在和玛门吃完午餐以后就应该回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午餐吃到一半时,安静的西餐店突然走进了一个衣着狼狈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西装,在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上布满了黑色的污迹,甚至连扣子都扣错了。这个男人径直走到玛门身边,附在玛门耳边说了几句话以后就匆匆离开了。尽管莫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却被玛门一个商业机密的表情堵了回去。
在那个不大得体的男人走后,玛门匆匆吃了几口就表示要回去了。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停在莫拉的脸上,随着莫拉站起来而变成从下向上的仰视。
当莫拉的汽车启动时,玛门却报出了一个陌生的地名。莫拉不知道玛门是什么意思,但玛门似乎也不打算给莫拉什么解释,只告诉他这时一个非常紧急的公务。她将帮助两个字说了出来,莫拉当然不可能拒绝。
当车停在小旅馆门口的时候,莫拉还指望着回去。但是玛门只是一个“为什么不跟我一起上去呢”的反问句,莫拉就乖乖就范了。
现在,莫拉终于知道玛门为什么要把莫拉带到这个房间来了。按照国际公约,在战争中是不能对中立区域,尤其是被国际人道组织负责的避难区进行攻击的。而现在,玛门代理的显然就是一个攻击避难区的案件。而要状告政府或者飞行员,首先需要的就是证据。如果走军事法庭的流程的话,在现在这个法治并不完善的西班牙军队里拿到作战资料这些东西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玛门要想成功胜诉必然需要莫拉帮忙。
这是一个明显的因素,但莫拉却感觉到玛门的用心并不止于此。
小旅馆里混着午后阳光的浑浊空气像胶体一样灌进莫拉的肺部,这让莫拉有种呼吸不畅的不适感。
在莫拉右手边靠窗户的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床上的人终于坐了起来,他的右脸被绷带缠得结结实实的,在本应该长着眼睛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块渗出的血迹。他剩下的半边脸上还带着睡意,自然卷的棕色头发被随意地用手糊弄到了脑后。
他用仅剩的左眼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的男人面前问:“你要上厕所么?”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接着这个有着自然蜷曲头发的男人就揭开被子,一把把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抱了起来。这个时候莫拉才注意到那个被抱起来的男人的白色睡裤自然地垂了下去,亚麻布的睡裤在污浊的空气中瑟瑟地飘动起来。
莫拉喉咙里的那种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了,他尽量不出声地咳了一下,但喉头依然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样,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甚至让他喘不过气来。
“停止战争吧。”这个念头在莫拉的脑海里越来越大:“继续打下去也只会造成更多的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