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直说便是。”王洪军打着哈哈,“让大伙看看你郑大东家有啥高见,可别三枪打不出个闷屁,笑掉了咱们的大牙。”
郑芝龙对于嘲讽不予理会,他跳上门口的台阶上,大声说道,“今天回来的路上,我和萧管事谈过商行的下一步发展。这么些年商行虽然一直有所进步,但朝廷对于我们海商只重赋税而从不保护我们的利益,有些海商当着当着自己倒也变成了海盗,时常扰境,连累了咱们这些做正经生意的海商,边关将领时不时还要把我们当成倭寇海盗一并处置,商行生存的空间一直在被挤压。”
郑芝龙看着院子里乌压压得人群,有些是拿了闲钱进来参一份股的,有些是托儿带口把全部身家当在里面,那一张张渴望的脸上写着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他只觉得肩上担子分外沉重,“现在洋人武装商船日益增多,他们披着文明礼仪的皮,嘴里说着仁义道德,却干着强买强卖的野蛮事。大家试想一下,长此以往,恐怕商行在马尼拉再无立锥之地。所以我想,以此次买卖为契机,在西班牙人势力以外的地方建立一个长期合作的海商商行,用武装保护我们的商船不被往来海盗袭击,也可以吸引各路商人与我们合作以谋求更多利益。”
王洪军嗤笑道,“发展也好,合作也罢,只是这探路的银子倒是要从哪里出来呢。再往后说了,这要花银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这钱要是砸下去连个响声儿都听不见,郑公子难道要花着我们大伙的钱来给你买单不成。”
郑芝龙说道,“我先带人去往棉兰老岛查看情况,需了解此地有何异族人居住,平日里与其他地方可有生意往来,交通是否方便,等有了眉目我便派人回来报信。此次行程所有花销都由我郑某一人掏钱,绝不挪用商行各位半个铜板。”
“现在虽不是什么紧要关头,但关系商行未来,光在马尼拉一地经营再好也只是小打小闹,若能开辟一条新商路,便能将生意做得更大更远,此时我们应该团结一心拧成一根绳,大家齐力协助早日渡过难关。”他诚恳的说道。
“说得好,说得好。”众人应和道。
郑芝龙觉得萧冬对吕宋情况十分熟悉,便决定将他一起带上,“只是我们出去的这段时日,商行就要靠大家辛苦些时日了,内外之事多担待些,有甚紧急事务可以暂时放一边,等我们回来之后再处理。”
“少爷说的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众人应和道。
王洪军见郑芝龙应承了银钱一事,众人没甚反对意见,自己也不好再发声,毕竟都是搭伙做生意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撕破脸皮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便不吭声了。
等人散去,萧冬说道,“吕宋此地土著众多,除了外来洋人本地开化之人甚少,语言不通为防意外,少爷可以抽调一些护院的人来保护安全。”
“不妨事,此次船上带来的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刀枪火器分发下去,保证安全应该是没问题。再说这次运过来的货物不止布料,还有一些其他贵重物品,海上我们碰到海盗打劫,他们看船吃水线深,定然知道我们货物充足,说不定会跟上岸来伺机打劫。在海上打着他们的旗号奈何不得我们,这下了船保不定要出什么事情,所以商行的护院不能派出去,一定要盯紧货物。”郑芝龙说道,“对了,你马上去问下商行有没有对棉兰老岛熟悉的人明天带上一起走,再去挑些马匹运到大船上,到了地方万一买不到马匹,总不能靠两只脚搬运货物。”
“好的,那我现在去跟其他主事的打声招呼,也好让他们有个防备,再挑些货放船上,到了地方好给客人看货。”萧冬道。
“恩,你再多招募些水员,如果这次我们商路开通,需要更多的人手,先把人招好,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郑芝龙补充道。
萧冬走后,郑芝龙并没有休息,他在卧室里看着挂起来的航海图陷入了深思,现在明朝官家限制太多,这不准那不准,连条大些的武装商船都弄不出来,更不要说火器了,碰到厉害点的海盗自己就是待宰的肥羊,油锅里的鱼,蹦不出什么水花来就要被别人一锅端掉。
航海图上绘着的航路四通八达,交错纵横,棉兰老岛下方正是婆罗洲,苏禄海是通往阿拉伯、棉兰老、维萨亚和婆罗洲之间的交通要冲,如果能在苏禄海湾建立一个海港基地,造船和火器等事项便不会再受制于人,运送物资也会便捷不少,但是这块连西班牙人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用什么法子才能拿下来。
“时间不等人啊,看来得把重心换个地方了。”郑芝龙想。
夜深人静,房间里的西洋挂钟敲响了,郑芝龙想到今天还要赶路,便打算脱衣就寝,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公子,我是张琰,有些事情想同您谈谈。”
“进来吧。”郑芝龙说道。
张琰进来见郑芝龙正在穿外袍,忙抱拳道,“没想到打扰公子休息了,要不我们改天再说?”
“没事儿,我心里搁着事儿也睡不着,正想找个人聊聊,有什么事你说。”郑芝龙说道。
“我看今日公子打回来之后心事重重,不知道是否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