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静悄悄的大漠> 第49章 母子投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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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母子投亲(1 / 3)

干爹赵大嚷嚷和我正拾掇东西准备走,他在背的口袋里装了十来斤黄豆说给鲁家生豆芽吃。我俩还没走出屋门事儿又来了。

孙大裤裆领着一个蒙古族女人和三个孩子闯进屋来。孙大裤裆说是他上公社砖厂烧砖回来在西辽河河沿碰见的。他说,“当时这位女人正领着三个孩子在河边转悠,看样子想要过河但又不敢下水。我就上前问她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想过河上谁家去。这位女人说她和她三个孩子要上漠北村,我说我就是漠北村的,你们跟我走吧。我看她还是挺为难的,我就想,看她们穿蒙古袍子这个样儿,她们家那边准没河,没看过这么深的河水肯定是害怕。她汉话又不好,我就连比划带说地告诉她,我看她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同意跟我过河了。我背着最小的孩子另一只手牵着最大的这一个,蒙古女人背着三个孩子中间这个,我们就蹚着水过河了。”

孙大裤裆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他说那情景挺感人的。

初冬的时节,西辽河的河边上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孙大裤裆把外面的长裤脱了,用裤腰带一扎拿嘴叼着,便背着小的领着大的在前面领头下水了。那个女人也学着孙大裤裆的样子把蒙古袍子撩了上去,脱下鞋子让二孩子拿着背起他跟在孙大裤裆的后面也就下河了。孙大裤裆经常过河自然知道哪里水深哪里水浅了,他走的地方最多也就大腿深。可漠北人说西辽河水春扎骨头秋扎肉,冰冷的水一下子好像钻到心里。初冬的河水极其清澈,浅一点的地方都能看得见河床的沙子底,还偶尔能看得见一两群当年的小西辽河鲤鱼在水中停顿一下又飞快地游去。早先这种西辽河鲤鱼能长到七、八斤沉,那时说吃鱼还真不是难事,几个人有了闲情逸趣说中午整两盅聚一把,那一上午的时间不用炸药炸不用电网电,只要提一柄渔叉,吃顿饭的工夫就提着两条西辽河鲤鱼回来了,保准误不了中午炖西辽河鲤鱼这道菜。可惜那时候人们缺少的是那种闲情,吃不像是吃的穿不像是穿的,哪里还有几个人聚会的雅兴。

孙大裤裆领着她们母女四人蹚过了西辽河,那蒙古女人非常感动,知道孙大裤裆是个好人,就把什么话都跟他说了。她汉话不好,常常是汉话蒙古话掺和着说有时还得用手比划着,但即使这样也让孙大裤裆渐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叫乌云,她就是任老大那位在内蒙古白音和硕相好的。今年也就是漠北刚割完地的时候,白音和硕那地方先是下雨接着下雪,然后下了大雪,草原全都让雪盖上了。用当地的话就是遭了白灾,牧区和农区不一样,人和人赖以生存的羊牛都张着嘴要吃的,让大雪一捂烧没烧的吃没吃的,公社让生产自救,她领着三个孩子没法自救,就想到了任老大,投奔任老大来了。孙大裤裆心头一热,心中很可怜这母子四人,但任老大死了任家家破人亡这话又说不出口,想了半天,眼珠转悠了两圈有了办法了。带她们母子去找赵大嚷嚷啊,赵大嚷嚷是漠北大队的当家人,他一定有法子安排这母子四人。

孙大裤裆先没进家,领着母子四人直接奔了赵大嚷嚷家,进了赵家的院子就喊,“赵主任在家吗?有人来找你!”这工夫正是我和干爹下了炕提上东西准备要走的时候,一听孙大裤裆的声音,干爹说:“又来事了。”他忙撂下口袋答应了一声就迎了出去。一出屋门口他就愣住了。孙大裤裆抢先一步把赵大嚷嚷拉在一边踮着脚用两只手拢着嘴巴贴在赵大嚷嚷耳根子悄声说:“任老大那个死鬼他内蒙相好的来找他来了,你说这可咋办?”

赵大嚷嚷也一时愣住了,过去光听说任老大在内蒙古有相好的恋着,可谁也没当真,都以为是说着玩的事,如今怎么成了真事了?他揉了揉眼睛,四个大活人就在院子里站着,不管咋着也得先让人家进屋说话,于是忙打招呼说:“快进屋!”赵老蔫和于桂云听着声音也从东屋里走了出来,孙大裤裆又贴着赵老蔫的耳边把事情说了一遍,于桂云忙着招呼叫乌云的女人和三个孩子进了西屋。

那叫乌云的女人看上去得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可能要比她实际的年龄大好多岁。内蒙古草原的风霜雨雪,尤其是人世间的苦难沧桑让这个女人有着太多的艰辛与不幸。她比于桂云个子稍高点,在女人中算是中等偏上的个子,头上扎一条脏兮兮的浅绿色的绸布头巾,穿一条灰色的夹袍子,腰上扎一条浅粉色的粗布腰带,脚上穿一双蒙古族妇女常穿的鞋口前扣着云子钩图案的实纳帮子布鞋。三个孩子穿的衣服又脏又破,衣服上都有好几块补丁。几个孩子惊恐地瞅着屋子里的人们。那个最小的男孩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突然把脸埋在妈妈的袍子上,他大概发现了赵大嚷嚷正紧紧地盯着他。

孙大裤裆跟乌云说:“这是我们大队的赵主任,有什么事你就跟他说吧。”然后瞅着赵大嚷嚷说:“我先回去,用着我再招呼。”他看赵大嚷嚷点了头忙出屋回家了。乌云不断地双手合十朝他点头,这个不幸的女人还真是遇到了贵人。她又回过头来向赵大嚷嚷叫着“达拉嘎,达拉嘎”,后来她在漠北村待的时间长了,我才知道“达拉嘎”就是领导或长官的意思。她用手拍一下自己对赵大嚷嚷说:“乌云,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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