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绕着学校右侧开出去十来分钟后,还没离开校区范围,忽然就爆胎了。路子由从车上下来,看了看那只扁扁的轮胎皱了皱眉。走到车后又发现后备胎在前一段时间给了苏严劲,无奈之下,只好拿出电话来叫苏严劲给他送轮胎。
电话刚拿出来,清晨响着悦耳音乐的洒水车慢悠悠地由远而近了,路子由只好回到车里,等洒水车走了再打电话。大概过了五分钟,洒水车的音乐渐行渐远了。他这才拨通苏严劲的电话,苏严劲根本还没起床,迷迷糊糊地讲了老半天这才把事情地点搞清楚。路子由心里有些烦躁,加上觉得车里又有些闷,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刚开,一丝节奏欢快的乐曲声从远处传来,由于距离太远,路子由听得不是很清楚,他下意识地停住了关车门的动作,凝神静听起来。那欢快的旋律像是春天的林子里无数只小鸟欢聚高歌的情景,是那首自己在十二年前常常演奏的《云雀》路子由被自己的意识猛然惊醒。
顺着乐曲响起的方向看去,夜城一中。是谁?会是谁?仿佛一块大石瞬间砸到了路子由的心上,他全身的神经霎时被拧成一团,血气瞬间直冲脑门,一种晕眩的感觉让他几乎要站不稳。一曲已终。他来不及再想其他的问题,抬腿就朝来时的路跑去,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拉开车门取出琴盒。再全力地跑了出去。心里在无声地呐喊着,黎郁泉,是你吗?如果是,请你等等我。
习静宇的车子在开出校区后,在十字路口左转的时候,无意间在透过反光镜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应该还算年轻的男人,穿着漂亮崭新的西装,提着类似琴盒的箱子。在往夜城一中的路上狂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当苏严劲按照路子由说的地方找过来时,正好看到了靠着夜城一中围墙走过来的路子由。苏严劲当时足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自己可能出现的表情。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路子由,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穿得这么正式出席过任何场所,但平时虽然不会西装革履,却是仪容整洁,光彩耀眼。
而这一刻,头顶着被挠得凌乱的头发,脖子上挂着被拉扯得歪歪扭扭的领带,手里还提着个木盒,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路子由走近后,只看了苏严劲一眼,便一言不发地上了苏严劲的车,坐到了架驶座,摇落车窗,伸出一只手来。苏严劲虽然有很诸多的猜测,可也知道这时候问他什么也没用,只把会心地把钥匙递了过去说了句:“等等,我先把轮胎取下来。”
苏严劲这边轮胎刚刚着地,那边路子由的车子就立刻启动开走了。苏严劲不得不叹息着想,果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谁又能说不是呢?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欧阳晏和习静宇如愿以偿地正常约会着;萧左默默地关注着秋风;秋风无声无息地等待着路子由看到她对着他闪光的心;苏严劲无所事事地打理着疯子吧;易珊有事没事就约见着路子由;路子由除了陪着易珊玩的时间,其余全用在了那幅画上,尽管总不能满意。
不知不觉,元旦节最后一个礼拜六也就是这一年最后的一个礼拜六到来了。路子由还很清楚地记得,十二年前,由于元旦要去省城表演,就在那个礼拜六的前一天,他从学校演播厅排练完出来,看到了不知是怎么摔倒在地上的黎郁泉。他伸出手左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对她说:“黎郁泉,如果明天你能把头发梳好,干干净净来上学,不迟到,不旷课,不早退。我会单独拉一首曲子送给你。”
说话的时候他忘记了明天是周六,不用上学。等第二天一早爬起来要去学校的时候,送他上学的司机已经把车开出去了。他当时想,今天是星期六,她应该不会去吧。可是就算明明觉得她不会去,人就是在家里呆不住,最后还是带着小提琴走了出来,那时候他家还在夜城最西边的星夜小区,从小区到大马路要走很久才叫得到车。他想都没想就抱着琴就走到了路上,心里默念着“黎郁泉,你一定要来,就当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不要怪我迟到,一定要等我。”可是,计程车在上高速后竟然出问题了。他又走下了高速再次拦车,等到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他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她的影子。他至今也不知道那天她究竟有没有去,因为从那天起,她再也没去过学校。
从那年后,每到元旦前的最后一个礼拜六,他就会带着小提琴很早地等在学校门口那棵梧桐树下,十二年了,风雨不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那架小提琴装在那个盒子里已经整整十二年没有再拿出来过。而他拉琴的技巧估计也早已经退化了,可是,他依然希望能够完成他人生对母亲以外的第一个女性的承诺。
路子由一大早起床,认认真真地换上那套崭新的西服,打好领带。他每年都会为自己订一套西服,但仅仅只在这一天穿起。最后看了眼镜子里收拾齐整的自己,提上那把十二年未开过盒盖的琴,开车离开了月半山。可是,十二年了,黎郁泉,今天又是否能够见到你?
这天起了个大早的除了路子由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习静宇。但她和路子由不同,她是被电话吵醒的。电话是离洛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