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此时这草亭外面,忽地吹进了好些清凉的风,王安石觉得舒爽,将包子吃完了,就情不自禁地说道:“吃着简食,看着陋书,坐于草亭,还真是人生一大快意事!”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是以惊动了草亭另一侧背对着他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听了他的声音,似乎很震惊,他觉得这个声音怎么这样的熟悉?想想,青衣男子不禁朝王安石回了头!青衣男子看着坐在地上看着书的邋遢王安石,一时没有看清来人究竟是谁。可此时的王安石接收到了眼前之人投递过来的目光,自是看了一眼,这一看可真是觉得意外而又吃惊,因为,在王安石面前的这个青衣男子竟是司马光!是以王安石不由脱口而出道:“司马光,君实?你怎么在这里?”司马光见了这个胡须邋遢的男子,张口就叫出他的名字,便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王安石几眼,方大声说道:“原来是介甫!你留了这样长的胡子,我真是认不出你来了!”
既然彼此都认出彼此来了,王安石和司马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这草亭的气氛都有些沉默和尴尬。耳边只听得草亭外野鸟的鸣叫声。许久,还是司马光打破沉默,他问道:“介甫,我听说你这几个月来,都是在那金陵紫金山中?”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以司马光在张开了口之后,王安石只得说道:“不错,我的确在那紫金山中!”司马光看了看他的装束,便笑道:“介甫,你是刚出了那山中罢,这一路,可是要往汴京而去了?”司马光对于王安石的行踪,始终都很关心。虽然二人已然绝交,不过这人毕竟在之前已然相识多年,若是说到恩断义绝,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有许多共同的朋友。
王安石听了司马光这话,心中揣测司马光是当朝的宰相,必然对自己返回汴京一事,是有所耳闻的,甚至赵顼启用他任为今年的主考官一事,兴许还有司马光的推荐!王安石心中忽地感到不悦,他不愿意自己在和司马光牵扯上关系。看着司马光也是轻装简从,似乎刚从异地而来,王安石便抛开话题说道:“君实,你不是当朝宰相吗?你不在朝中,怎么到了这里来了呢?”
司马光听了,便笑道:“我是去宣城处理一件私事的,好了就急急赶回汴京,许是这条路是通往汴京的必经之地罢,咱们就在这里遇到了!”王安石听了,口中‘哦’了一声。司马光见王安石的态度颇是犹豫,便知他现在内心一定很挣扎,司马光想,既然老天让断绝了往来的他们,又在这里相遇了,那么就是天意了!天意是不可违背的!如果能有机会冰释前嫌的话,自是最好,如果不能,也是无奈之事,可总是要争取一下的罢!是以司马光诚恳说道:“介甫,我知道我们的政见,很是不同!不过时移世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希望你能将那些从前的不愉快……都忘记了?我希望我们之间,以后只叙私情,不论公事,可行?”司马光此番是真心希望能和王安石和解。王安石依旧坐在地上,听着司马光的话,将书合上。他心中也在激烈翻滚,究竟该怎么应对司马光的一番慷慨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