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港公社党委研究决定,先把倔伢子安排进社办企业。一日中午,公社水泥厂的书记罗威武来到倔伢子家,对倔伢子说了番甜蜜蜜的话。他说李书记、高书记如何器重你,现在要你来我厂,这是个难逢的大好机遇。现在,有两个职务任你选择,一个是车间主任,一个是秘书。倔伢子说任凭领导安排。只要他能够做的一定会做好。罗书记还说,趁着他还坐着这个位子,趁着李书记的器重,要解决倔伢子入党的事。这顿午餐,倔伢子买了肉,打了酒,还送过罗书记两包勇士烟。第二天,倔伢子到水泥厂报到,才知道水泥厂的书记换了文苗生。原来那个罗书记,由于经济上有问题,叫他下了马,回大队去了。倔伢子想起昨日罗书记在他家吃中饭时,口若悬河似的封官许愿时的那副德行,真是又好笑又可恨!这种人竟能入党当干部,不祸害一方才怪呢!
倔伢子在水泥厂当了三个月的磨机班班长,便调到造三百亩大寨田的施工现场。七五年年初,公社“四大头”下乡检查工作时,在东港中学后面那口大水塘边站住了。李书记指着水塘尾端一大片荒芜的洼地,大发感慨地说:“我们口头天天喊农业学大寨,只打雷不下雨,有点什么行动呢?你们看——这么平坦宽阔的地方却让它长期荒芜,而且就挨在我们公社的眼皮底下,这简直是犯罪!大寨人能在七沟八梁一面坡的艰难条件下造出高产良田,我们为什么不能将这些荒地改造成大寨田?”其它三大头也“是啊!是啊!”地附和着,感叹着。接着,李书记用手比划着,从这里到那里,从那边到这边,整整一大片,大约三百亩吧;动员全社力量,苦干两个月,实现荒地变良田。你们看如何》另三大头目连声称好。当晚,公社召开党委会议。第二天,这三百亩地的所属单位头头到公社开协调会;第三天就将各自要完成的任务落实到位;第四天全面动工。倔伢子的任务是,统计上工人数,采访、宣传、报道好人好事。
开工那日,倔伢子早早来到工地临时指挥部——两间用来放煤的土砖房(约20平方米),调试好喇叭后便来到工地。不到七点,就有人陆续来到工地,两个离工地最远的大队矮台和土门的社员(20里路),打着红旗,挑着撮箕锄头,在支部书记的带领下,最早来到工地;接着,东港街上的居民户来了,公社和区里的干部来了。这一天,共上九千多人。年纪最大的78岁,最小的学生才9岁;到处都是红旗,到处是歌声..
最忙的是倔伢子。全公社24个大队,18个企事业单位,都要一个一个去统计人数和进度,还要采访好人好事,撰写广播稿,把好人好事编成文艺节目到广播上去播放。有力地鼓舞着挥汗如雨的上万个移山“愚公”。
由于领导得力,群众心齐,原定两个月拿下的三百亩大寨田的规划四十天便顺利结束。
有了这次大兵团作战的成功经验,公社党委在李书记的领导下,酝酿了一场更大规模的群众战争——将美田水库正副坝彻底加固,实现防洪保安。时间在今冬明春。
造大寨田结束后,倔伢子被安排参加公社的“斗批改”工作队。实行“斗批改”的,是东港公社较为偏僻、贫困、落后的合意大队;由党委郝启吉带队,财会辅导老师何玉丰任组长,吴英芙(女)任副组长,倔伢子任资料员,还有老胡、老罗、老林共七人组成。
郝启吉主任是本县南方人,四十多岁,会写会将,原先在区里任职,因作风问题下到公社,不但好色,而且好吃;副组长吴英芙,虽是个未婚的二十多岁的女孩,但长相实在不敢恭维:不仅五官不端,而且脸特长。当地青年背地里都称她为“马”副组长;起初,工作组内部与合意大队的干部都不懂郝主任为何会让这个既无组织领导才能,又无写、算、口才等各方面特长的不雅女人占着个副组长的位子,后来东窗事发,才知这位副组长原是郝主任随身携带的“性工具”。
工作组入队那天,一行七人经过华侨队时,一个正在田里耕种的社员急匆匆地跑到倔伢子跟前,对着倔伢子说:“小汤,您是工作组的,是吧?”我说柳兴贵你有什么事?这人说,您要帮我的忙。倔伢子说能够帮上的我尽量帮。你说帮什么忙呢?这人说,帮我摘去头上的帽子。倔伢子说,我哪有这能耐呢?这要靠你们这里的社员都同意呀!这人说社员都会同意的。倔伢子说那就好办啊!这人的眼神,一副望眼欲穿的情景!他用一种期盼、令人心碎的口吻低沉地对倔伢子一行说,现在给我摘掉帽子,虽说已经是下半夜,可还是下半夜的上半夜啊!倔伢子说,好好努力吧,总会有那一天的。
路上,郝主任问起刚才这人,倔伢子说,此人姓柳,叫柳兴贵,是69年春下放到这里的。12年前,刚好中师毕业,被分到关市中学当老师,正好碰上大鸣大放的运动,所有教师都要到县里开会,整风学习。校长见他年轻,又是刚参加工作,便要他守校;没想到柳兴贵是个不甘寂寞、好出风头的火爆脾性,竟然横竖要求到县里开会,校长见他如此,只得让其同去县里开会。首先,领导让柳兴贵做记录,看柳兴贵觉得发言人水平太差,既无火药味又说不到点子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