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受独抱公子一拜!感谢女侠玉口赐名。独抱请求与女侠和二位王子公子同路而行,不知可否?”
岳娜此时,心中极是奥恼,道:“看你这人,真烦!刚才又看不见,只听你口齿灵利说个不休,本女侠一时生气才让你改名,真想不到你是又酸又腐的这个样子,你还是叫你原来的名字独醒公子吧,你想同路就同路也没关系。”
尚公公忙劝道:“好了,公子别担心,岳娜姑娘心好着呢就是嘴巴利害一点,可她人真是又有本事又聪明。只是不知公子真是被老犳子追上树去的,还是有别的隐情,不知这一路来可有些见闻?还有刚才公子呤的那首诗,怪有气节的,听了扎实叫人感慨万端。”
独抱沉吟道:“说来惭愧!你们既救了我,而且看你们都是堂裳正正的年轻人,我也不怕道出自家真实身份了。刚才呤的那几句诗,本是不才十分景仰的一位将军义士所作,可惜作此诗的神君已经为我永历朝尽义矣。不才从南都(指朱由榔早先被明遗臣拥立称帝位的赵庆)一路追随我家主上而来,顺便也偷闲做些我自己想做的小事。寻到滇都,在市井彷徨数月,又听说朝庭大军及将追至,主上被迫于南移去缅。只叹本人一介书生,虽有些想法,却因人微言轻,无能喻达主上。心想若要追随同行,如遇兵祸,也无力挺身而出建立寸功。怎敢死乞白赖留在朝中拄食奉禄,又徒劳陷入哪些窝里斗的纷争阴谋中去!只好依旧独行独往,跟我我朝君臣之后一路行来,以尽臣子本分。哪知才行二日,为躲一伙做贼人,跟丢了队伍,误入此道。刚才与王子讨价还价要梯子,不过也是为了多作些试探,看清你们是什么人,才敢下来。这老林子里,可真是步步凶险呢,魂都快惊掉了——”他记起数个时辰前的那一幕,还有些心有余悸:
当时他为避歹人在林中乱钻一阵,突觉林深幽居暗不辩东西方向进退无措。在一棵大树下转来转去,心想看此树高不可仰,我为何不想办法爬上去看个明白?登高望远,必有路矣,而且说不定还能看到主上一行的行踪。正仰头思索,见树上一影晃动,一团影子就向他迎头砸下来。他吓得一声惊呼未及出口中,刚向旁边闪开半步,那团花里胡哨的影子“扑通”一声砸在地上。细一看却是一头毛色闪亮面目狰狞的犳子。那野物也许惯常从树上跃下扑击猎物还从未失手过,此刻扑了个空四肢着地砸在地上,似乎有些晕头转向,好半天才爬起来。那时无处可躲的他不知从哪来的胆量和技巧,几纵几跃就攀上树去,静静伏在树枝间,等待野物自己离开。那知等了一阵,那家伙翻身坐起来低嚎几声,凶狠的目光又盯住了他,跃起来复又窜上树来。他早吓得魂飞魄散,只凭本能向高处险处窜,直爬到一叉较细的树枝上,心想等着那家伙跟过来,大不了将树枝压断一起掉下去再想办法跟它拼个高下。那野物果然跃跃欲试逼向前来,前爪抓住他的一只脚,树枝欲坠。他大喊大叫,那犳子也跟着一声声吼,那情景真的是又有趣又惊险万状。他好不容易才抽出剑来,向后去扎犳子的脚爪,犳子被扎了几下不敢向前,相持约有半柱香功夫,这才恋恋不舍掉头向下,窜下树没入林中。他这才心定气闲举目四望,近处是一片绿色,远处是茫茫雾海,哪里能看到栈道人影!越望越觉心寒迷惑,倒真的想抱着树枝以终。再久腹中饥饿想下树寻找吃的时,已是头晕目眩,见离地数丈如临万丈深渊,哪敢挪动?还好又见有鸟儿惊飞,知是有人经过,这才高声呼救起来。
听他讲完,岳娜倒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但还是不能原谅他刚才惊惊乍乍搞怪,才害得她误认他是个顽皮的年轻人,故而口出戏言要他改名。他偏又顺杆子爬,自个儿还乐哈哈照单全收!人虽有趣但似乎有点百无是处,带上他同行多少是个累赘,倒不如先打发了干净。因笑道:“公子既是一介书生,如今所效忠的朝庭已经成朝不保夕,东奔西走无有定数,何不效法古人归隐,已足显忠节矣!何必非要千辛万苦一路追赶,于人于己都无益,又何苦来着。”
独抱变色道:“不然!国这不存,何来有可安稳归隐之地!女侠和二位不知我等遗民,数年来为这忠节二字,早已是家财散尽妻离子散哪还有家可归。不才这一路来,无非是要亲眼看到主上有个安歇之地,哪怕留下在这深山老林听天由命以终老也就足矣。若是主上有个什么不测,我自当自行了断追随而去就是了……”
他这一番淡然道来,尚公公在一旁已是涕泪交流,不能自己。
三
他复向尚道:“公公你也知道伤感?我一看你举止言语,就知道你家的来历。我朝所以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全拜你们这些宠物近臣,早晚在主子身边献媚争宠争权夺利把持朝政,到如今哭已晚矣!”
尚公公争辩道:“公子此说全凭猜测忌妒,朝中争斗历来已久,我等同内宫之中,若论忠节也不比文臣腐儒差!我们中的良善者,哪一个不是对主上尽忠尽职!远的不说,单说前朝,最后陪着我主恂节的,还不是只有一个王承恩尚公公?倒是那些口若悬河的朝庭重臣,紧要关头,还不是只顾家小利益,一个个苟且自保!”
独抱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