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宇宙与人皆有五类:色、受、想、行、识,合为五蕴。物质世界的五蕴炽盛,引诱着人的五蕴炙盛,于是种种贪欲翻卷了起来,将人掀入**的三千弱水之中,一沉一浮。所谓的只取一瓢饮,成了昏黄卷册中一句死气沉沉的偈语,再渡不起凡尘中被**塞满的沉重身躯。
在程晓凯与五台山和尚讨论心魔救赎的时候,张骐却在心魔的纵容下越走越远。他决定借李广森之手除掉凌方仪。
张骐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要想有所图谋都过不了凌方仪这一关,特别是凌方仪轻而易举地就摆平了董玉浩的发难,让他不仅意识到凌方仪对程其凡的感情难以撼动,也感觉到凌方仪那深藏不露的能量。
这天下午,张骐打电话给李广森,说好久不见了,找个地方说说话。这正合李广森之意,真是想睡觉就有送枕头的,他正为约凌方仪失利而伤脑筋,想找个理由约张骐呢,张骐的电话就进来了。他立即说:“我也正想请张总吃饭呢,只是怕张总没心情,不敢冒然相约。”张骐打着哈哈说:“就是因为心情不佳,才约老朋友聊聊。”
地点是楼外楼,这是一家从装潢到菜系标准的中式餐厅,其名字是仿杭州西子湖畔的楼外楼起的。
李广森约张骐吃饭一般都在这里,主要原因是这家餐厅的三楼有几间私密性比较好的小包厢。小包厢不大,却是里外套间,外面是餐厅,里面是会客厅,餐厅里一张小圆桌,五张高靠背椅,会客厅里两张单人沙发中间一个小茶几,餐厅与会客厅之间是一道厚重的拉门。几盆绿色植物、几轴中国字画、几个中国结,将包厢布置得古色古香,很适合在办事中吃饭,在吃饭中办事的中国习惯。
李广森到这儿来,一般都是选择306包厢,据说是有个高人告诉他6是他的幸运数字,所以他不管是订包厢、订房间,还是选日子、付款,只要有可能,他都选择6这个数,他甚至喝啤酒都要凑上6的倍数。
李广森先到的,只要是他买单的,他一般是先到,这是他一向的处事原则。今天虽然是张骐先约的,但他买单是明摆着的。
李广森在建筑领域混了这些年,就象从十八层地狱滚出来的,什么阵式都经历过了。他不仅炼就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还炼就了一副心狠手辣的心肠,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见人做人,见鬼做鬼”,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也是他的发展之路。除此而外,他还结交了一批黑白道的朋友,他可以今天和白道上的朋友打高尔夫球。明天和黑道上的朋友商量如何以拳头对付拆迁中所谓的“钉子户”。
程其凡夫妇遇难后,他看准了这是一个发不义之财的机会,钻孔打洞地寻找缝隙,可是出师却不太顺利。虽然他听张骐说过,凌方仪跟程其凡的关系很铁,但他相信自己的处事哲学,就是只有永久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朋友。
他以请求提前支付工程尾款的理由约凌方仪见面,当时他想,只要凌方仪接受了他的提成,他就能让凌方仪按照他的步骤走,一步步地走下水,这种方法他曾经履试不爽,他深信在巨大利益面前谁都经不起考验。由于跟凌方仪没有深交,他只能试探着说,谁知凌方仪让他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他不得不相信了张骐的话,暂时放弃了努力。
对付张骐他觉得轻松些,一是张骐跟他有些私交,话过头点无妨,二是张骐是有野心的,他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看下来,应该不会看错。但有了凌方仪前面的例子,他也不敢冒然行事,张骐毕竟也是程其凡的战友。就在他还没想好用什么形式把张骐拉上自己的船时,张骐主动约他了,这让他喜出望外。
李广森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六点了。
他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个个圆圈。他琢磨着张骐约他的目的,是想借天讯的秦湖基地从他这儿多要些回扣,还是有其他打算。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想应该是张骐到了,忙站起身迎出来。
来的确实是张骐,服务小姐帮张骐拉开门,张骐正好看到迎到门口的李广森。
李广森满面春风地说:“张总,现在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呀。请,请。”
张骐说:“唉,没办法,现在实在是分身无术啊。”他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程晓凯到五台山后,他反复推敲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原来逼程晓凯让出经营权、自己慢慢图之的想法是不切合实际。且不说程晓凯现在正为自己的固执导致父母双亡而后悔不已,是无论如何不会置天讯公司于不顾的,就是有放手的想法,有凌方仪在,也不会让程晓凯放手的,他一定会想办法帮着程晓凯经营天讯公司,只有让凌方仪在程晓凯回来之前倒下,自己才有机会。他一次一次地想到李广森。这个人常说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次就让他为自己插上一次。
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下。餐桌上已放好四盘冷菜,用粉色的纸罩子罩着。
李广森递上一支烟,打着火,隔着桌子凑过去帮张骐点起烟。
张骐长长吐出一口烟雾:“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李广森说:“这种非常时期,多亏了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