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鸡雄居感觉背后直冒冷风。它突然明白,任何能引发群众为之疯狂的偶像,也敌不过绝对的权力者,只消他的一句话,自己就得牺牲一切曾经的骄傲,而不得不去做一些屈辱之极的事。
望着一脸痴呆状的鸡母娘,鸡雄居咽了口口水,突然鼓起勇气向木头建议:“尊敬的……的神,鸡母娘的年纪太大,也许经不起生产的痛苦了,不如……不如在这些小母鸡中间选一只……”
狂热的粉丝们,本来因木头的指令,而露出绝望的表情,此刻却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前挤,拼命表现出自己妩媚温柔的风姿。
“它们?”木头一撇嘴,“鸡雄居,难道智慧让你变得愚蠢了?这些小东西除了生蛋给我吃兼拿来卖点钱外,是没有别的用处的。要论孵小鸡的本事,小母鸡永远也比不上老母鸡!你少给我动歪脑筋,乖乖做你该做的事!鸡母娘!”
听到木头的喊声,鸡母娘一步一抻脖子地走了过来,愣愣地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木头一指鸡雄居:“你,和它,一起给我生更多的蛋,孵更多的小鸡出来!”
虽然有些痴呆,但它对这句话的理解能力却是超级强大,立刻眼放光芒,频频点头,冲着鸡雄居眨起眼睛,抛起媚眼,鸡雄居有种要吐的感觉,而小母鸡们则对鸡母娘怒目而视。
“要快,要快……”木头指指点点,翩然而去。狗黄福嘿嘿一笑,紧随其后。鸡雄居两眼发直,怔怔无语。小母鸡们眼泪汪汪,痛哭流涕。鸡母娘秋波明送,眼放春光。鸭子绅士们围着蚯蚓,一声不响。鸽子们乱飞乱闹,不住聒噪。小鸡们童心澎湃,早忘了昨夜的恐惧。鹅底斯躲在暗处,笑得肠子疼。
鸡雄居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的无望,第一次感觉到绝望。它垂头丧气地推开鸡母娘,推开小母鸡们,推开挡在前面的鸭子绅士,踩死了它们一直围观着的蚯蚓,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鸡舍。
“看啊,多可怜的失意鸡。”蝇嗡嗡在鹅底斯耳边轻声地笑着,鹅底斯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应该去安慰它了吧?”鹅底斯问。
“不,还不是时候,等到晚上吧。”
晚上来得很慢,对于鸡雄居来说是如此,对于鹅底斯来说更是如此。但它必须有耐心,等到其它家禽都已睡熟时,才去登门造访。
鸡雄居果然没有睡下。这家伙在窝里翻来覆去,仿佛是一架肉体压草机,将鸡窝地上铺的干草压得平平整整。它那美丽的大花尾巴被折弯了好几根,它却一点也没发觉,这与它平时极注重仪表的派头大相径庭。
“你这是怎么了?”鹅底斯推门而入,惊讶地问。
“鹅底斯?你怎么来了。”鸡雄居站了起来,也是一脸的惊讶。
“我来祝贺你啊。”鹅底斯笑了。“昨天晚上为能除掉猫黑粒这家伙,我兴奋地几乎一夜没睡,这一天光在家里睡觉了,也没能和大家一起为你庆祝。怎么样,木头大大地赞扬了你一番吧?”
“别提了,都怪这该死的猫黑粒!我杀它一万遍也不解恨!”
“怎么了?”鹅底斯假装惊讶。
“神……木……木头那家伙,发现小鸡的数量太少了,所以要我……要我……”
“要你怎么样?”鹅底斯明知故问。
“呸!要和我鸡母娘再生一些小鸡。”
“哦,天啊。”鹅底斯一捂额头,“这对你来说,简直太残忍了。难道他忘了鹅德德是因为什么事而死的吗?啊,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而已。那你想怎么办呢?”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要是有主意,也不用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了。”
“是件棘手的事啊。唉,除非鸡母娘死了,否则你就只能和它那样一番,好生出一大堆小鸡宝宝来。只是如果你真和它那样了,那群小母鸡说不定会伤心死。当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不过它们今后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对你着迷,可就真说不准了。这年头,不管你多红,都经不住丑闻的折腾,任你是天王巨星还是青春玉女,只要传出什么丑闻来,就立刻完蛋大吉。”
鹅底斯的第二句话,令鸡雄居突然眼前一亮,其后它所说的每一句,都没能再注进鸡雄居的脑子里。鸡雄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计划着什么,鹅底斯看在眼里,忍住暗笑,又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开导安慰鸡雄居的话,然后一摇三晃地回自己的单身公寓了。
月亮隐进云朵之中,但此时的夜晚并不黑暗。电视停止了它的喧闹,熄灭了它的五彩光芒,随着啪的一声陷入黑暗之中。木头的房子里,光亮忽然熄灭,接着,整个院子完全陷入了寂静之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推移,云朵时而挡住月亮,时而远走他乡。风有一阵没一阵的,时紧时松,时而无踪。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总之,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经沉入了完全的寂静之中。鹅底斯强睁着眼睛,注视着鸡雄居的家,不时狠狠咬自己一下,以令自己保持清醒。
“蝇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