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想到如今之计,也只有到蒙军大营再作计较了。“扎扎”的积雪声传来,玉儿低头,心如碎雪,想到那一晚,他浸在冰凉的雪地里睡了一夜,玉儿睫毛湿了。
一进蒙军大营,众人即被带进一个颇具豪奢的蒙古包,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摆满了美酒佳肴,酒香四溢。孛里海换上一身新衣,端坐在上首,一一打量着端坐在下首的南朝降臣,令他意外的是这批降臣居然没有降者的颓废,端坐在座位上,神情肃穆,毫无惧色。他收敛起轻狂,眼光一一掠过,嘴角浮上一层意味深长的笑容。
孛里海纵声长笑:“今番有幸请到彭将军等诸将,小将喜不自胜。在此我要敬诸位三杯酒。”
他哈哈一声长笑:“久闻南朝武林卧虎藏龙,今观丐帮帮主谢老英雄等诸位,仪表不凡,果然不同凡响。”说着举杯走向谢毅钧,“这是第一杯酒”。成吉思汗实行“召集豪杰,勘定未下之城”的政策,誓将青天覆盖之地,都做了蒙古人的牧场。孛里海想如能把这些视死如归的战将都收在麾下,征服南廷肯定会事倍功半。
谢毅钧朗声一笑,从座位上立起,举杯望向众人:“战场上决一死战,下了场喝杯酒又如何?”谢毅钧是慷慨豪气之人,举杯一饮而尽。
“好!”孛里海大笑,又把第二杯酒恭恭敬敬端到彭义斌跟前,“彭将军,咱们是老交情了,今日总算有幸和彭将军举杯对饮。”说着举杯饮尽,望着彭义斌。
彭义斌斜眼轻视眼前的烈酒,低头冷笑道:“这杯酒敬我跟着我出生入死的诸位将士!”说着将酒水缓缓洒在地上,面无惧色地瞧着孛里海。
孛里海哈哈大笑:“彭将军果然重情重义之人,诸方义军先后被打散,只有彭将军这只义军坚持战斗二十余年,了不起!”
孛里海举起第三杯酒:“这第三杯酒一半敬这位女中豪杰,一半敬其余诸位丐帮兄弟!”说着把酒杯端到玉儿面前。
玉儿身着义军军服,坐在最末一个位子。她一贯不喜欢出风头,拣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子坐。玉儿很震惊孛里海居然能一口气认出谢毅钧是丐帮帮主,现在连女扮男装都被他挑出来了,心里更加没底了。这比面对千军万马更加险峻,她仿佛又跌到无边无际冰雪恐惧里。她轻蹙眉,深吸一口气,冷冷相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孛里海笑声声震屋宇:“这位小姑娘在沙场上视死如归,面不改色,居然等罢了手,眼角有泪水渗出,这让小将起疑。还有一点就是姑娘刚才一问,已经不打自招了。”
玉儿沉声道:“我已经上了你两次当!”
孛里海捋着胡须道:“小将听闻南朝有一位梁红玉是巾帼英雄,率领娘子军助其夫抵抗金军,小将晚生百余年不得一见,现如今有幸和眼前这位女英雄相见,死而无憾。”说着恭恭敬敬举杯敬玉儿。梁红玉是大宋高宗皇帝钦点的巾帼女英雄,民间人人敬仰,孛里海以此为喻,显然有意高抬玉儿。
玉儿端起酒杯淡淡道:“我不会喝酒,元帅请见谅!”要喝酒也简单,玉儿实在不喜欢和眼前这人碰杯。
孛里海仰天一笑:“无妨!”举起酒杯向丐帮其余众人致敬。
洪七好酒,早已馋涎欲滴,但师父不动,他也不动,一看师父一饮而尽,他迫不及待的仰脖就喝,末了,将酒壶里的酒都倒尽了自己葫芦里。
谢毅钧一直在琢磨这个鸟人在摆什么谱,他漫不经心的的瞄了一眼孛里海,冷笑,如我现在相问这个鸟人,他肯定还要摆谱,磨尽在座的意志。他搭他的台,他唱他的戏,老匹夫到要看看唱的是哪一出戏。
孛里海敬完酒,迈步走向座位。帐帘突被掀开,一个百夫长冲进来,喜滋滋道:“启禀元帅,史将军求见。”
孛里海大喜,复从座位上跃下来,大笑:“快传!”帐帘掀开,进来一个英姿勃勃的年轻将领,相貌伟岸,气势不凡,也不理在场众人,径直向孛里海施礼道:“末将史天泽启禀元帅,贼军萧阳率领的一万精锐已尽数被剿灭,真定府已无后顾之忧了。”
“砰”的一声,角落里一只杯子掉在了地上。
“好!”孛里海扶住史天泽肩膀,抚掌大笑的声音很快又盖过去了,“好!即为你兄长报了仇,也解了本帅的心腹大患!”原来,彭义斌曾经击败的蒙古将领史天倪,正是史天泽的哥哥。
史天泽难掩喜悦,粗粗扫了众人一眼,笑道:“将军既然在宴请贵客,末将就先告辞了!”
孛里海拉住道:“可得到萧阳的首级?”
“那是自然!”史天泽挥挥手,“不止一个,而是两个,还有一个是他的小跟班,就是他的师弟。上次这师兄弟两人合伙,骗过了国师手下的十大福星,今天报了一箭之仇,真是痛快!”说着,一挥手,一个小卒拎着两个皮囊进来。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玉儿握住桌角,拼命稳住心神。“保存实力,日后图谋,阻史天泽部”,这是那日分别时,萧阳给她相看的锦囊。他这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硬拼呢?肯定会瞅准空隙突围的。可万一也是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