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蒙军如蚁歘在身后跟着。
彭义斌没想到临死之前还有这一出戏。他对冷,谢二人郑重道:“义斌感谢二位义士相救,一介武夫死于沙场,死得其所!”他转头对严实道:“姓严的,蒙军惯于屠城,我只要求放过我部下!”说罢,彭义斌灼灼地看着严实,严实抱拳呵出一口气:“好!”
彭义斌看了严实一眼,挥刀又冲入阵中,其余士卒见彭义斌如此英勇,热血沸腾,纷纷与蒙军作最后一搏。
谢毅钧不甘示弱,带领丐帮弟子,施展生平绝学冲入阵中。
玉儿没想到彭义斌一心求死,登时杀也不好,不杀也不好。
玉儿和谢毅钧对望一眼,谢毅钧杀得性起,蒙军冲上来根本停不下手。两人好不容易背靠背挨到一起,玉儿道:“谢老爷子,硬拼不是办法,萧哥哥是要我们保护好彭将军,彭将军一心求死,怎么办?”
以玉儿的脾气,死就死,拼着一口气,也要打下去,可是萧哥哥有言在先,不能辜负了他。可如今重重围困,大罗神仙来领路要冲出去也难。
谢毅钧劈死几个蒙军,道:“这也由不得彭将军,由不得你我。”
玉儿咬牙道:“拼死一场!”
众人顾不得伤痕累累,且战且退。茫茫雪地里,出现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蒙军投鼠忌器,杀一阵,退一阵,腰裹红巾的义军退一阵,杀一阵。蒙军攻守有度,义军背水一战,双方拼的都是义气,只消看谁先馁了气。
玉儿遥望茫茫雪野,离蒙军主帅营帐似乎遥遥无期,萧哥哥此时不知身在何处。萧哥哥的锦囊写着的是“保存实力,日后图谋,阻史天泽部”,以他的矫健和机敏狙击行踪隐秘的史天泽部,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可是他在哪里?
彭义斌拔刀四顾,对严实道:“彭某跟你走就是!”
玉儿和谢毅钧都消了一口气,但玉儿抓严实的手一点也未松懈。
“哈哈!”蒙军人丛中走出一个士卒,震天大笑道:“好,彭将军!”玉儿见这个人虬髯高鼻,身材魁梧,声如洪钟,虽着普通军士装,但一出现,四下里即肃穆无声,周围军士十分恭敬地让开一条小道。
玉儿盯紧严实问道:“他是孛里海?”
严实不点头也不摇头。
玉儿心里有数,这个孛里海居然能讲如此流利的汉话,他的文韬武略肯定胜过石抹明安。她紧盯着孛里海,寸目不移。
孛里海眼望彭义斌等人,穷途末路的英雄仍有一副势不可挡的气势,僵持了这么久,这个彭义斌为什么又选择在这个时候投降?他紧盯彭义斌沾满血迹的脸庞,别有深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他大笑道:“彭将军既然归顺我蒙古。小将孛里海深感荣幸!彭将军请!”
蒙军士卒应声举起片刀将所剩无几的百来个义军围在当中。其义军士卒早已拼死一战,力竭而死,剩下的都是乔装打扮的丐帮众弟子而已,仗着身上有些功夫拼到现在,一听说投降蒙军,有的不解的望着彭义斌,有的一脸的愤恨怒视着蒙军。
玉儿松了严实的手,往他颈椎命门、腧穴敲了敲,顺势一推。严实一个踉跄钻到蒙军队伍中,惊恐地望着玉儿的举动。
玉儿送过去一句话:“信你最后一次,答应彭将军的话要做到!”
两个蒙军士卒刀片架在彭义斌脖子上,彭义斌推开道:“我不用,我彭义斌言而有信!”说罢坦然向前走去,其余众人跟在身后,只是团团刀片围住。
玉儿这才有空隙瞧向洪七,他身上还是背着那个酒葫芦,哨棒断了一截,浑身都是伤,抹开一头一脸的血迹,坦然的走在其中。见玉儿看着他,他甩了甩酒葫芦,递过来一个颇为轻松的笑容。
谢毅钧咬牙道:“小畜生,还笑得出!”
谢毅钧正低头想着什么,良久沉声道:“只盼萧阳那一路有突围的可能!”
谢毅钧盯着骑在马上洋洋得意的孛里海,强压下翻腾怒火,心里冷笑道,这鸟人如此狡猾,竟也乔装成小卒藏在里头,叫一个替死鬼出面。等一下到了蒙军大营,不知又造了什么陷阱。他双目炯炯,思谋对付孛里海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