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潘杨柳> 第二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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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32(1 / 2)

一辆黑色小车在柳茹的诊所门前停下,小车上下来两个老人满头银发,老头子怀抱镶着黑纱的像框,老太婆颤颤巍巍挽着老头子的胳膊。

柳茹一眼看出那像柜里嵌的是康慨的遗像,不用问俩位老人肯定是康慨的父母,白发人来为黑发人扫墓。

老人并不知道康慨跟柳茹的那一段恋情,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儿子自杀了。那年月多少人不堪受辱走上了不归之路。对于儿子之死老人也能想得开,那是时代的悲剧,只是难以忍受老年生活的孤寂,看到儿子的照片时心口的伤疤在隐隐作痛,公园里散步时摸摸人家孩子的脸蛋,到老友家作客时嫉羡一家人团聚的温馨……他们终于决定出一趟远门,在儿子的墓前释放一次悲痛。

藤枯草衰,霜染风瘦。柳茹围一条黑色的纱巾在前边引路,白发人互相搀扶着跟在后头。落叶有意,岁月无情,十几年不曾上西山,山间小路难寻觅踪。拨开树藤缠绕的枯枝,只见康慨跟金爱爱的墓碑在一起撕守。

为康慨立碑时柳茹没有来过,总担心有人窥探那一段隐情。十几年光阴转瞬即逝,小伙子忠诚地跟一撮黄土厮守。阳光如蛋黄,鸟啼声破,白发人默默地将一撮黄土包裹,互相搀扶着在碑前默立,良久。

下山时白发人难掩心中的疑惑,问柳茹:“闺女,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你。谁为康慨修墓立碑?儿子旁边的另一冢坟跟儿子有没有关系”?柳茹回答,声调尽量平稳:“为康慨修坟立碑的是康慨的一位故友,旁边的坟墓跟康慨没有关系。”白发人问:“能不能见见儿子的故友”?柳茹答:“人家不愿见您,怕两位老人伤心”。

白发人执意要在村里招待村里的父老乡亲,柳茹约学武特意带着杨倩一同入席。席间,白发人抱过杨倩亲了亲,对柳茹说:“闺女,这孩子以后如果有机会到北京上学时别忘了写信告诉我们”。

那天晚上柳茹跟学武同床而睡,终于释放了胸中的郁闷。她对自己的丈夫说:“学武,有件事搁在这心里十几年,今晚,我想必须告诉你,你跟明鹏当兵走后有一批北京知青响应领袖号召来咱村插队,有一个知青恋上柳茹,将柳茹猛追,柳茹拒绝了那小伙子的追求,那小伙子便自杀在西山林中。他叫康慨。今天,在村里设宴招待乡亲们的白发老人便是康慨的父母……

星期天杨学武特意换上一身戎装,来到西山脚下。他那假肢只能在平路上行走。上山时必须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草滑藤绊,汗湿衣衫,他坐下来歇歇,将纷乱的思绪整理。眼前呈现出大雪纷飞的马蹄山,山崖上盛开着一簇雪莲,他将雪莲采下送给心爱的姑娘,姑娘为他唱起了《九九艳阳天》……杨学武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到西山来,妻子告诉他的那一段隐情在他心里涟漪不断。好像没有妒嫉和吃醋,可一种无法遏制的欲望却促使他爬上西山,他必须跟那个叫做康慨的北京知青面谈,告诉小伙子十几年后他曾经痴恋的姑娘在心里的一隅仍然为他留着地盘……。杨学武好像悟出一点什么,将那种感受慢慢咀嚼。他继续往前爬,夕阳西下,层林尽染,墓碑前霜叶红透,似万丛鲜花将坟莹妆扮。他扶着墓碑站立,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在他的胸腔内升起,他必须加倍珍爱柳茹他们母女。杨学武拔了一把蒿草点燃,然后坐在草地上,向山脚滑去。

杨学武开始变得随意,把杨倩从岳母家接到学校,教杨倩唱歌,教杨倩识字,把杨倩的日常生活亲自料理。有时坐进轮椅里跟女儿一起在村外散步,上坡时杨倩鼓着腮帮子推着轮椅为爸爸加油,下坡时杨倩站在轮椅上高兴得直拍手,学校里的老师学生们爱逗杨倩玩,学武在一年级的教室里专为杨倩插了一副桌櫈,杨倩拉着稚嫩的童音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念:“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晚上杨倩睡在爸爸妈妈中间,一会儿抱抱妈妈,一会儿搂搂爸爸,小屋里漾溢着家庭生活的温馨。

和谐的日子没过多久,教育局局长找杨学武同志谈话。在局长办公室局领导亲自为杨学武同志倒了一杯茶,关切地询问杨学武同志最近身体怎样,然后委婉地谈到改革开放后各行各业竞争激烈,教育战线也要引进竞争机制,教学质量是衡量教师工作好坏的前提。局领导充分肯定杨学武同志为教育事业做出的贡献,但是考虑到杨学武同志的身体等诸多因素,是不是把校长的职位让给学历更高的年轻人。这样做也是形势的需要,党的事业的需要。局领导会认真地为杨学武同志着想,为杨学武同志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

杨学武已养成习惯,不会弯腰低头,他笔直的腰脊有些僵硬,脸上表情严肃,他不会低三下四地求领导,求也无用。他在心里告诫自已,坚强些,挺过去。他苦涩地笑笑,好像说过:谢谢领导,我能想通。

出了教育局杨学武碰见柳乾在教育局门口开车等他,车里坐着柳茹,柳乾拉开车门,杨学武坐了进去,开车来到迎宾楼酒店,潘明鹏郑秀珠王慧齐在迎宾楼门口等候。好像杨学武升任校长时仪式也没有这样隆重,看样子杨学武被撤职以前他们全知道了消息,他们都瞒着学武,害怕学武难以承受。

酒散时秀珠将五千元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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