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而一个人的荣辱,与万千人的生死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这段话,究竟出自哪位名将之口,成怀素已经记不太清衣衫不整。可毫无疑问,这句话对成怀素影响之大,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但是成怀素忽略了一件事,对很多平凡的百姓而言,天下是帝王们的天下,万千人的生死倒是关我鸟事?这救国救民是英雄们该干的事,对于自己,家才是真正的“天”。
绝大多数百姓永远不会像英雄那样舍得“自己”亦或舍得“别人”的性命。除非自己的那个“天”也快要塌了。
也许就是从那一夜起,很长一段时日,成怀素身后总是会跟着一名相貌俊美的小卒,无论他成怀素走到哪里,那名小卒便跟到哪里。至于晚间,成怀素的军帐中难免会生出一些异样动静。不过,对于那些凑巧路过的军士而言,这也算不了什么!在军法森严的禁军当中,本就容不得任何女眷,将军们有些特殊的嗜好原也在清理当中。不过,随着成怀素或瘸腿,或腹泻,或面带抓痕的次数逐渐增多,很多军士望向自家将军的眼神多少有了一些变化。这喜欢是一回事,可总需有个节制,某些另类的调调,终究还是会招来军伍中人的不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投射在谢观星的身躯之上,枯坐了一夜,也凄苦了一夜的林仙儿忽然发觉,桌案前的那个身影,此刻看上去竟然是如此的萧瑟。
一抹白发,不知道是什么时侯出现在了谢观星的鬓角,这一点变化,当即让林仙儿心头猛地一颤。
对于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夫君,林仙儿很有些怨念,昨夜的欣喜与悲悯甚至于已经让她想到了死。与那些过去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的姐妹相比,林仙儿更觉的委屈。她们最不济还可以用自己的容貌和身体做为本钱,在为自己夫君换来好处的同时,也换来相应的“尊重”。可自己的一条残腿,却让她连这点机会也没有。原本自己以为,可以从那间脂粉店中找到一些慰籍,可是当她将那些从官家女眷处搜罗来的信息递到谢观星手中时,换来的却是更为厌恶的眼神。
很多时侯,林仙儿恨不能剖开谢观星的胸膛,仔细看看谢观星的心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到底想要自己怎样?难道自己当日舍命相救,就换不来一点点的怜惜!
可是真当林仙儿看到了谢观星鬓角的那一抹白发,心痛之余,一些怪异的情绪也再次涌了上来。
林仙儿终于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真正只属于自己的机会。
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将昨夜的那番对答仔细思索了一遍,林仙儿做出了判断,让谢观星如此劳心的事情,一定与自己讲述的迷陀花特性有关。
迷陀花就好像醒言大陆上众多植物中的一个另类,此花二月里绽放,花期更是长达半年,据上古奇书记载,其花蕾,花茎不但可以入药,即便是种子,也是难得的疗伤圣物。可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迷陀花结出种子,却需要整整五十年,并且,花蕾及种子一经采摘,根系当日便自行腐烂,就是那采下的整花与种子,同样耐不得久放,二日内若不制成药物,便连同其它辅助药物一起烂成稀泥。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是当年的名医安从善,也在欣欣然试过之后咒骂不止,口称“这哪里是药,分明是天下医者的祖爷爷!”
传说自然难以考证,但迷陀花难以培植入药却是不争的事实,好在这迷陀花在涉川,武山及昌余等地分布极广,又大多长在野外,如此一来,即便这“祖爷爷”一摘就死,勉强也算是繁茂了起来。
林仙儿自小就喜欢奇花异草,只是因为妓馆中人多手杂轻易不敢买来招摇。对于这迷陀花,只因其平常,林仙儿多次托人想要将其挪植到自己的闺房之内,可是这些年下来,却没有一次成功,日子久了,灵仙儿也就没了兴趣。哪晓得昨夜谢观星会突然问起,知道些传闻的灵仙儿自然要好好卖弄一番。
想来想去,灵仙儿认定,迷陀花的特性只怕就落在了“一摘就死”这四个字上,可是灵仙儿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特性何能让谢观星一夜间生出白发。
许是被阳光晃到了眼,谢观星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林仙儿见状,赶紧起身吹灭火烛,端过一碗早已煮好的稀粥递了过去。
“主家昨夜整晚未睡,如烟姐姐放心不下,早些时侯让人送了粥过来!”
眼圈有些发黑的谢观星没有理会灵仙儿。他只是默默看着窗外出神。直到林仙儿有些尴尬的搁下稀粥,这才恍惚间问道:“我这般对你,你不恨我吗?”
凝视着谢观星线条明朗的面颊,灵仙儿的双眼泛起泪光,她喜欢这个男人,一直就喜欢,那些依楼眺望的日日夜夜,唯有看到谢观星的身影,林仙儿才会觉得自己活着还有些事情可以去期待。可是从林仙儿得偿所所愿嫁入谢府那一刻起,一直到方才,她仍然在怀疑自己付出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可是真当谢观星开口问出这句话时,灵仙儿却仿佛在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经历的苦楚,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只穿着裤头儿晃进五柳巷官衙的少年。
“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