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天上的群星更加的闪亮了。
王普丝毫不费事的进了皇宫,与上次一样,一路小跑着进了汉王那宏伟的宫殿,匍匐着,一路谦卑的爬到了汉王的脚下,低声的说道:“请王上责罚,奴才把事儿办砸了。”说完便不住的在地上磕着头。
汉王眯着眼,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言不发的等着王普接下来的解释。
果然,王普磕了一阵,便细细的将晚上的事儿说与了汉王听,不过,王普轻猫淡写的跳过一些对自己不利的环节,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北军不顾王命而阻拦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古怪。
汉王听了,王普的解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人写了一份准许进营的诏书,盖了王印便丢给了一直跪地不起的王普,说道:“你要的东西,寡人给你了,寡人要的,你也要带来,懂吗?”
“诺!奴才这次一定尽心办事,不让大王失望。”说完,一路又倒着爬了出去。
汉王看了看王普退出去的身影,又把目光放回到了桌上的那本奏折之上,上面清楚的写道:“奏请立大王子为储。”短短八个字,汉王似乎一直看不完似得,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出了宫门的王普,回头瞧了一眼正在关上的城门,扭回头的时候眼神突然一下变的锐利起来,上了马挥挥手,领着一帮手下呼啸而去。
王普这次不敢大意,亲自带对前往了北军大营。
整支队伍一路上安静的可怕,王铁和赵丹跟在王普的身后,似乎也能感受到王普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杀气。
走在最前面的王普,回想着自己到了汉王身边时候,趁着汉王没注意偷偷一瞥间所看到的那封秘折,那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如同一把利剑死死的悬在王普的头上。
南汉国的新旧两党之争,由来已久,王普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朝堂上便悄然出现了这两股势力,一派求变求新,一派求和求稳。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大概还是得在汉王身上找,要不是汉王在两党间犹豫不定,大概也不会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汉王年少时,也是想大汉能重现前时的荣光,便大力扶持了当时根基尚未牢固的新党众人,把他们提拔到了一些显赫的位置之上。然而,此时汉王才发现,原来事情并没像自己所想的那般顺利,一批被触及到痛脚的官员们这时跳了出来,联合起来抵制新党的发展,而这批力量很大程度上也可以看成南汉的根基所在,左右为难的汉王这时没有下定了决心,反而玩起了平衡,让两党互相制衡。
直到近几年,汉王突然一下意识到了自己的年迈,而这时的南汉是不可经历太大的动荡了,所以毅然决然的扶持了旧党,将新党的势力压制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不成想,就在此时,意气风发的旧党,突然提出要立大王子为储,这下可触痛了汉王的心。汉王知道,大王子有丞相的支持,有北军的支持,继位,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于是,汉王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开始萌芽。
然后,王普的顺势而起就变得理所当然,他很顺利的成为了汉王减除旧党的一把利剑。自然而然的,王普也成为了大王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再次见到有人暗中上书请立大王子的奏折,王普心里的不安就越发的显现了出来。
谁都知道,如果大王子继位,可能会分封诸位功臣,也可能会使得朝政更加的平稳,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可能存在,但是,可以非常肯定的一点便是,大王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王普。
此时的王普,就如温水里的青蛙,就算明明知道危险就在前面,也无力跳出来了。
而这次陈毅夫的刺杀案,却给了王普一根救命的稻草。
看着眼前的营门,王普抬了抬手,后面的军士会意,全都停了下来。
守门的屯长见卫所的人马又返了回来,趁着还有一段距离,赶忙便派了黑子去通知了大帐内的诸将。这次出来的还是王校尉,挺了挺自己稍稍有些发福的肚子,王校尉擦了把头上的汗,心说这鬼天气可真够热的。
见卫所头前那人远远的停在了营门外几十步远的地方,王校尉不敢怠慢,忙紧走了几步,过去说话。待到看清了来人,王校尉刚刚擦净的一头热汗,便唰的又冒了出来。
心里暗自说着:“是王普,居然王普亲自来了!”
王校尉小跑到王普身边,赶忙行了一个军礼,说道:“不知王指挥使驾到,下官不曾远迎,还请恕罪。”
王普看了看地上的校尉,回头又看了看赵丹,赵丹点了点头。
王普开口说道:“你是王校尉?”
“下官正是。”
“听说就是你栏了我卫所办差,是吧。”王普话里不带一丝的烟火气,听的单膝跪在地上的王校尉冷汗都浸湿了身上的衣衫。
赶忙回道:“指挥使有所不知,乃是将军下令……”王校尉还没把话说完,王普一鞭子就抽在了王普的脸上,寒声说道:“你将军要的诏书来了,让他出来接旨!”
王校尉没敢躲开那一鞭,被狠狠的抽在了脸上,一道血印瞬间浮现了出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