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来的，有好几次差点把命都搞没了，与其交给王国后再让人七转八转弄回他家，还不如直接送给什么官，省且不提，说不定还能双倍返还，更重要的，我不会因此而感到丝毫不安------”
做好事可真麻烦啊，羿暗自感叹：好事越大越麻烦。
“------总之，阻力很大，而尧又找不到解决之道，所以只能拖，一直拖了十八载，当然，这中间他也没有闲着，他曾对涉及财富的诸多问题进行了大量思考，”长老转而盯住羿：“但财富这玩意儿相当复杂，谷贱伤农，谷贵伤民，熙熙攘攘，你争我抢，税多民苦，税少国疲，再加上财富也有很多权力的脾性，不愿受控，贪婪势利，凌弱扶强，还喜欢和权力勾勾搭搭，甚至还喜欢做权力的伥鬼------”
“等等等等------”羿听不懂了：“长老，追逐财富是人的本能，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成了这个样呢？”
“哼！”长老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孤陋寡闻。我曾经和一个小地方的酋长有过生意来往，他脖子胳膊套的全是鸽蛋粗的金圈圈，手杖碗筷甚至床榻都是纯金的，家里凡能贴金的地方——包括便桶全都闪着金光，但当地人民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十之八九面黄肌瘦，我去了好几次竟然没见到一个除他家人之外的胖子，关键是那地方并不贫困，水里有鱼，山中多兽，土地既肥沃又广袤，随便都能活得滋滋润润，但酋长就是不让大家吃胖，问之为何，他说，就得饿着他们，妈的吃饱了就不听话了，我现在一镬猪肉就能招来一大帮死士，谁不听话灭谁------”
羿曾听说过人一旦把财富作为武器，其威力可顶十万之师，原来含义尽在于此。
“所以你不要以为你家里藏的那几十斤金子就是你的，如果权力不喜欢，三下两下就给你扒拉光了。今天悄悄往盐里给你加三分税，明天偷偷往铜里给你加五分税，后天是丝，大后天是马，等你发觉你手头渐紧它还有办法让你认为这些理所应当，甚至让你产生荣誉感。这还是好的，万一哪一天它也想做生意，那金子就只能让它一个人赚了，谁敢跟它抢谁倒霉------这也是尧后来为什么只准国家收税而不准它广开财路，而且税目还必须公开，就是这个理。所以娃娃，如果权力盯上了金子，无论它讲得有多人五人六，你要千万记住，它的心黑了-------”
羿点了点头，虽然这些道理他还不是太明白。
“扯远了，还是说舜吧！”长老喘了口气：“------尽管阻力很大，但尧还是认为为大多数人谋福祉的事必须要办，所以在那十八年利陆陆续续做了这多这方面的事，比如公开税务，比如完善法令，比如修理坏官，到了九二年，就只剩下说服多金者忍痛割肉了。这件事情很难，因为正如那几个大贾所言，如果不让他们服气，就算制定出法令也白费。但这种事尧不能亲自去办，而且他也认为自己做这种事没有胜算，于是，他昭告天下，希望有志者能够和多金者进行一番论战，——你让让，这里有那份诏书的草稿------”
羿忙闪开，长老从他身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长木盒，打开递给他看：“这是这个，尧前后写了十三份------”
羿接过来翻了翻，每一份的题头都是《求可答多金者问》，而内容主要为如何回答长老刚才所说的那些“难道”。
“再后来，舜就骑着骡子从千里之外的历山赶来了，并与多金者准备的十九张利嘴展开了论战。战场设在广场，尧专门给他们搭了个木台，为了避免多金者以缺乏代表性为由事后反悔，尧还给外地富人提供了往来路费。经过七天三夜艰苦鏖战，饿了就在台上吃，累了就地睡一会，——当然，其间有不少时间是在谈判，最后富人们做出保证，只要他们能够查到自己交的税金去了哪儿，他们将毫无怨言地多缴税，交足税------”
这话把羿说得兴致盎然：“舜王好厉害，换个人恐怕早在唾沫中淹死了------那他当时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打败了十九张嘴？”
“这个可不在我这里了，都在长老院，而且太多，就算我今晚不睡讲不完，不过让我服气的只有这么几条：一个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一个是多金者即使损失一半财产，剩下的也足够他应付绝大多数困境，而寡金者可能因几只羊而要命；一个是只有逆财富冷酷无情的天性，才能得到公平发财的秩序，还有就是那个广为流传的生孩子理论——追求财富和男女之事一样，一则发自本能，二来心驰神往，你不干有人干，你不生有人生------”
“哈哈哈哈------”羿大笑：“舜王当年可真逗------”
“由于这次辩论涉及到了权力财富美德利益生命价值等等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尧认为他不仅能够从够纷乱繁杂的现象中发现本质，而且思维就算在头顶倾盆口水的情况也不会发晕，这才有了‘烈风雷雨’，和发神经没关系------”
原来如此，看书果真不能断章取义，不过长老有些话很有嚼头，羿不觉陷入沉思。
“第二个‘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