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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2)(1 / 4)

打定主意,向公司请假。恒丰老板把楚歌当作摇钱树,素来格外眷顾,很爽快便答应了。于是收拾行囊,两日后搭乘飞机抵达上海。

随着浦东开发逐步深入,上海已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经济中心,外商云集,广厦千万,在昔年繁荣的基础上更增华丽。楚歌和凌娟下榻于锦江饭店,每日逛街游览,看似逍遥自在。

凌娟算得上不虚此行,几天下来,差不多走遍全上海所有著名的商店,并且斩获颇丰,又添置了不少衣服首饰。楚歌只能充当保镖兼听差的角色,紧随女友身后,手提肩挑,停辛伫苦。

由于体会不到旅游的乐趣,原有的烦恼就象一团挥之不去的浓雾笼上心头。偶尔谈及庄世杰的反常举动,凌娟的态度却不以为然,说:“不会吧,世杰是个爽朗热情的人,虽然有时爱开玩笑,也不至于使用卑鄙的手段。何况无冤无仇,他没有必要害你呀。”

楚歌哑口无言,事实上他也难下定论。胡乱猜疑之际,却开始考虑另外一桩困扰多时的心事,就是关于自己和凌娟的感情问题。

他和凌娟之间的性格差异由来已久,虽不似冰炭难容,也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自从在家里发生那场半真半假的争执,两人的隔阂越发深刻,即使表面上看不出端倪,彼此却心照不宣,谨慎维系着一份虚伪的和谐。

楚歌明白,他和凌娟绝不象外人津津乐道的那样朗才女貌,天作之合,花好月圆的背后衬托着几方面非常关键的因素,包括自己温厚宽怀的禀性、舒适安逸的环境等。倘若一系列支撑点产生变化,他实在不能想象未来的生活方向将如何延续。

凌娟的购物计划接近尾声,见楚歌神情萎靡,不免有一些歉意,软语抚慰道:“这两天是不是觉得太无聊了。好吧,明天咱们去杭州,我陪你一起逛西湖。”

楚歌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对于近乎施舍的陪伴兴趣索然。第二天转投杭州,首先前往的并不是碧波荡漾的西湖,而是位于市区西面的灵隐寺。

由市区过来的灵隐路原本平坦宽阔,但楚歌和凌娟不幸挑了一辆外强中干的计程车。虽然车漆光可鉴人,内部零件却过于陈旧。尤其减震系统失灵,颠簸晃动,噪音刺耳,仿佛坐上了摇摇欲坠的泰坦尼克号。好不容易到达终点,凌娟已是娇颜惨淡,呈现出几分眩晕的症状。

楚歌扶她走进路旁的茶社休息,一杯清香飘溢的龙井下肚,凌娟的气色渐渐红润。楚歌说:“如果没事就出发吧,咱们得抓紧时间,上午逛过灵隐寺,我还想去飞来峰看看。”

“你自己去好了,”凌娟搔首踟蹰,说:“我头昏的要命,说不定闻到香火味儿就会呕吐出来。”

“可是……把你一个人留下怎么行呢?”

“没关系,待会儿我歇过神来,就去街对面转转,然后在山门附近等你。”凌娟说着伸手一指,楚歌掉头望去,透过精致的百合窗,看见一间工艺品商店的杏黄色招牌。

楚歌不由得苦笑了,难怪凌娟裹足不前,对她而言,青山翠谷,名刹古佛,都不及一串斑斓亮丽的项链更具吸引力。

于是不再劝说,独自离开茶社,缓步踱入寺内。放眼四顾,曲径通幽,花木扶疏,景致果然不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游客众多,人生嘈杂,无端破坏了一片静雅氛围。

灵隐寺始建于东晋年间,五代吴越定都杭州时规模极盛。大雄宝殿高达十余丈,人在其中,油然有一份自我渺小的感受。楚歌翘首仰视,只见佛身雄伟,宝相庄严,顿时肃然起敬,虽非释门弟子,也禁不住生出顶礼膜拜的念头。

他在大殿门口买了一把香烛,跟在鱼贯而入的香客后,不一会儿来到专供叩拜的蒲团前边。双膝下跪,一颗心又茫然了,究竟应该祈求些什么呢。顺利渡过难关,恢复以往的平静吗。但从前的日子是否真正愉快,和凌娟之间的芥蒂如何消除,倘若无可挽回,又将如何面对。还有庄世杰的奔走钻营,是否已经影响自己与陶咏南的合作关系。继而想起钟秀文,越发思绪烦乱。不知道是继续优柔克制,维持友朋之乐,还是执迷不悟,深深隐藏着一份暗恋。他猛然发现周遭不如意的事情数不胜数,纵使佛力无穷,也难免顾此失彼。

然而,摩肩连踵的人群不容他仔细忖度。略作祷告,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接下来照例供奉香资。隔着一层玻璃,看见募箱将满,但里面充斥的大多是硬币零钱。楚歌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幼稚而荒唐的想法,世上有太多蒙昧狭隘的人,佛祖宽大为怀,岂能在乎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换而言之,假如佛祖量财施法,眼前的涓滴微利也难与众多的贪欲奢望成正比。但若真的能够心想事成,为什么还要吝惜身外之物呢。他脸上挂着鄙薄的轻笑,又一次显示了性情中的偏颇,从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钞票——足有三四千元,看也不看,很随意地塞进募箱上面的开口。

出手如此豪阔,立即引来四周香客的咋舌惊叹,纷纷投以奇异的目光。楚歌似梦方醒,感觉自己的行为过于张扬,同时有违“财不露白”的古训。慌忙站起来分开人群,低头匆匆挤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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