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暖心里嗤笑。
甭管是什么,都吓不到她。
“王妃怎的不吃?是菜不合胃口?”
“王爷若是有话要说,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王爷说什么,妾身都会洗耳恭听,谨遵教诲。”
温之言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现在对自己言语上透出的剑拔弩张,倒不似第一次见面时的疏离客气。
可他知道初见时她带着面具,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本本分分的女子,这些时日的相处,二人互相都有了一定认知,所以她现在对自己的言语越来越有些肆无忌惮。
温之言意外的,竟有些不讨厌。
反倒是这言语间的真性情与不做作,越来越勾起自己的兴致,迫切想窥探她情绪里的一二。
她在生着气。
他却不知,气从何来。
“那日发生的事,是本王的不是,特来给王妃赔罪。”
温之言端着酒,一脸正色。
白云暖愣了,这般道歉,她竟有些别扭起来,端起酒杯掩饰自己因尴尬而爬上脸的红云,一饮而尽杯中酒。
这酒味道甚好,白云暖自顾又喝了两杯,隐隐有上头的趋势。
温之言见白云暖连着喝了几杯,举止十分快意潇洒,露出几分宠溺笑意,“这酒有些后劲,王妃慢些饮。”
如沐春风的话,听着都让人舒心喜意,再配上这清俊出尘的姿容,确实想不令人心动都难。
只可惜,他不爱。
白云暖心里喟叹一声,面上被酒气熏的红润,眉眼柔了不少。
“王爷……也不必如此,妾身往后……再不会在府外过夜了。”
温之言不禁莞尔笑了出来,果然白云暖和舒氏说的那般,如同白将军一样。
嘴硬心软。
白云暖挑眉狐疑看向温之言,也不知他何事发笑。
“本王深知日后虽不能与王妃鸾凤和鸣、恩爱缱绻,唯愿同王妃相敬如宾、共挽鹿车。”
相敬如宾?共挽鹿车?
白云暖双眸渐渐混沌起来,神思游离。
他对她无爱,却又总是宠着她、纵着她。
让她每每生出些许期待,产生他对她上心的错觉。
可她素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不爱就不爱,连一丁点虚假都掺不得。
不爱就不要对她那么好。
纵容着她在府中恣意,又在辰太妃与唐菀那,百般护着她。
她实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看不懂,猜不透,日日辗转难眠。
他的宠爱与纵容在她看来,却分明是负担是枷锁,是探不透虚实的情。
温之言到底是将这些当成了习惯,还是已然分不清?
这些弯弯绕绕惑人心的情缠着她。
如同那些溃堤之蚁。
微不足道,密密麻麻,渗透入心。
让她快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可温之言却一直这般浑不在意云淡风轻,似乎都是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在作祟。
她可不许搅乱她心思的人还能这般淡定!
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白云暖静默许久,面上阴晴不定,如同阳春三月变成六月飞霜,顿时溢出冷笑,只想将那些,从入王府到而今憋在肚子里的话,一吐为快。
白云暖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一饮而尽杯中酒。
酒香甘醇,滑入喉,立刻烘的四肢百骸,仿佛来了一股劲儿。
“王爷真是好算计!既赚得美名不费吹灰之力,又让妾身来背负暗地里的骂名。”
白云暖说着说着涨红了脸,言语激动起来。
“辰太妃埋怨妾身未曾服侍好王爷,可大婚之日却是王爷一字一句告诉妾身,对妾身无爱。既是无爱又怎能伺候,妾身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云暖心下越想越气,又连着倒了两杯酒。
仿佛赌气与宣泄,压制心头许久的那股浊气。
“王爷说着无爱,可之前看向唐菀的眼神里......还有七夕那日......分明就是......就是......爱呃嗝!”
白云暖说着说着,豆大的晶莹扑簌簌,自秋水眸的凤尾阴影滴落。
她越说越觉心里委屈,最后竟然呜呜小声哭起来,边哭边打着嗝。
“你明明心里有人,还骗我,你要真喜欢,抗旨不遵不也行吗?偏要拉上我,侯府上下那些人,我怎敢抗旨?我招谁惹谁了?呜......”
温之言这次彻底愣住不动了。
起初听着,以为白云暖喝醉了朝他吐苦水,后来说着说着的话,竟变了味。
甚为荒唐无比......
他爱唐菀?七夕那日?
他该怎么言明他与唐菀之间的情感?
即便是年少轻狂时幻想过的绮梦,却也未曾有过半分越矩的行径,在得知帝王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