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案,身似长蛇,尾似鲤鱼,犄角似鹿……
剑炉外形古朴,似为紫金所铸,极像三足圆鼎,周身刻着奇异图案。
炉中的火,灼灼燃烧,张牙舞爪,似要吞噬世间万物,但是好像很怕这些怪石,火苗也只能在炉边急速打转。
剑窑角落静坐着一名男子,中等身材,粗布衣衫,满面沧桑,华发早生,整个身子被火苗印得通红,此人正是木屋的主人。
要说阳清山六十里之外,才是聚居的村落集镇,那里有座城池名唤“姑舟”,姑舟城人烟繁盛,天下有名。可这木屋的主人却性爱青山,古怪沉默,不愿与人交往,他偶尔帮人打些铁,换取银两为生。这主人自幼便是个孤儿,襁褓期间被人遗弃,幸而被一老者收养,老者见婴儿被子上绣了几朵云彩,便叫这孤儿姓了“云”;老者也是个极其古怪的人,只道“这世间之人不过来一遭去一遭”,也没给这婴儿取名,从此,这孤儿的名字就成了“云无名”。
云无名一生孤苦,跟着老者游历世间,老者后来不知去向,此后又经历种种,尝尽辛酸苦辣,娶了一位极其美貌的妻子。夫妇二人结发后,便在这阳清山脚下居住了下来,十几年后,二人育有一子,因夫妇两人于湖边相识,便给这孩子取名云湖,其后过六年,又得一女,便是云画影了。
可惜,人的命运,有时候真的很无常。
自从女儿云画影出生后,这木屋中就再也没有了他妻子的身影,云无名白了鬓边,终日铸剑,脸上再无笑容。
云无名在铸剑,从儿子云湖出生后,他便在铸一把剑,他不知道,他铸这把剑是对还是错,但是他必须要铸下去,直到剑成之日……
此时,他的目光正被剑炉之中倒悬的一柄剑吸引,面色看去隐隐有些激动。
“多少年过去了?只差这最后一步,至纯至阴至善之体……”云无名声音沙哑,面色渐渐由激动转为哀伤,他忽地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铸剑十三年,仍未大成,眼见希望就在眼前,要放弃吗?天难谌,命靡常,惟命不于常,放弃吧……时辰不早了,还是先给孩子做饭吧。”这般说着,便真的走出了剑窑。
只是,又有谁知道,他此时的心境呢?
***
天色渐晚,木屋周遭青竹在夕阳的照耀下,绿叶微微泛红,最小的木屋上空飘荡着几缕青烟,凡尘俗世,不外如是,人终究要果腹的。
云湖撇下聒噪的妹妹,安安静静地躺在空地上,呼吸这盛夏的凉风,心头美滋滋地道:“不知爹今晚要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和影儿,前几日腌制的山猪肉还没吃完,嗯,应该还有早间新采的菌子,还有……咦,不对,今日这山风中怎地有股怪味?”
“不像往日的清新。”
“怪了,好像是……腥味?”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便觉四下热气翻涌,哪还有方才的凉意?云湖深感讶异,不由得撑起身子,目光所及,尽是明黄火红般的火焰!
“剑窑!是剑窑着火了!爹!”他在心中这般呐喊,忽然有种不好的念头,翻起身拼命向剑窑方向奔去。
与他同时奔去的,正是在木屋中烧饭的云无名。
待云湖看见父亲云无名的身影时,心下松了一口气,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庆幸道:“爹不在剑窑里,还好,还好!”
云无名见到云湖时,脸色却突然大变,厉声说道:“湖儿,你妹妹影儿呢?你怎地不好好看着她?”顿了一顿,提声道:“靠后,不许进来!”说罢,粗布衣衫猎猎拂动,全身亮起一道金光,不顾一切、只身冲进了剑窑!
云湖心头蓦地一跳,半张着嘴,呆呆看着眼前的父亲,内心深处,波涛汹涌,堪比眼前的火浪。
“平凡沉默的父亲,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奇特的、唔……神力?”云湖心下震惊不已,暗道:“爹今日好像跟从前不一样,可是,剑窑着火,跟妹妹又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