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阳清山脚下,方圆六十里,不见人烟,但是若往山中深处觅去,就会看见三间并排木屋,里面住着一户人家。其时夏风渐微,红日徐沉,木屋前正有两名孩童在此玩耍。
“一、二、三、四、五、六……七,好了!”小女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木屋墙壁,白嫩的小手中握住一柄小刀。
“影儿,你这个‘柒’字刻的真难看!”说话之人是个男孩,一脸笑意,看去最多十二三岁。
被唤做“影儿”的小女孩也就六七岁模样,只见她撅嘴道:“哼哼,哥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你那个‘壹’字,比我这个‘柒’,又好到哪去?”这小女孩比她哥哥矮了一个头,虽然一身粗布裙衫,但小脸极美,白嫩得犹似要滴出水来一般,说不出的灵秀可爱。
这两个孩子,便是这户人家的一双儿女了,男孩叫“云湖”,女孩叫“云画影”。
云湖轻轻抚摸着云画影的小脑袋,笑道:“是是是,还是我们家影儿聪慧伶俐!”语声之中尽是宠溺,看去甚是疼爱这个妹妹。
云画影呆呆盯着木屋上刚刻下的“柒”字,抿了抿嘴,歪着小脑袋问道:“哥哥,你说娘亲离开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不回来看看我们呀?”说毕,一双眸子盈盈欲泪,不无伤悲之意。
云湖脸色登时暗了下去,他怔怔想了片刻,认真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六岁那年她就走了……她走的那一年,我就乖乖刻下个‘壹’字;第二年,我刻了个‘贰’字……唔,一转眼,都已经七年啦。”
“嘻嘻,我想,我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你瞧,今年这个‘柒’字是我刻上去的,娘亲如果知道了,就会回来看影儿的!”云画影虽然年幼,但是口气却极其坚定。
云湖看着眼前转悲为喜的妹妹,忧伤已去了大半,笑道:“是是是,如果娘亲见到我们小影儿,一定舍不得离开了!”
毕竟是孩童心性,二人都少不更事,未来还没有来到之事,仿佛他们这般说着,就会变成事实,于是,自然不再去深想。
云画影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转了几转,问道:“哥哥,等影儿长大了,是不是也会像娘亲离开爹爹一样离开你啊?”
云湖一窒,想了片刻,伸了伸舌头道:“唔……这不一样,等影儿长大了嘛……呃,嗯,会嫁给一个好夫君!”他忽而想起了山下六十里外的姑舟城,笑道:“姑舟城那里人多,又热闹,说不定影儿你将来就能嫁到那……里”
他这个“里”字还未说完,云画影登时扑到云湖怀中,猛地摇头道:“不行不行,那可不行,等影儿长大了,要嫁也要嫁给哥哥,不能嫁给‘好夫君’,这世上只有哥哥是最好的!”说毕,眼眶一红,几乎要哭了出来。她自幼在山中长大,年龄甚小,自然不懂这“好夫君”是啥玩意,一想到要离开她哥哥,小小孩童心中不由得害怕起来。
“哈哈哈……”
云湖见妹妹这般神态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云画影小脸一绷,撅起小嘴道:“哼,你还笑,如果你像爹爹一样,将来我也要像娘亲一样离开你!”
云湖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地办了个鬼脸。
云画影秀气的双眉皱了一皱,从云湖怀中探出头来,忽然问道:“咦,哥哥,你说爹爹他整日待在‘火屋’里面,不闷吗?”
云湖一怔,脸上笑容僵了下去,缓缓将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剑窑,暗道:“自从娘亲离开后,我就再也没见爹笑过……我小时候不懂事,经常问及娘亲去向,惹得爹不高兴……哎,现在想来,娘亲走后,爹定是比我和影儿更加痛苦吧?”想到此处,不由得叹了口气,认真道:“不知道,但是爹说了,不让我们靠近‘火屋’,我们要乖乖听爹的话,知道吗?”
“火屋中,是不是有凶凶的山猪?”云画影自懂事起,就知道阳清山中的山猪是吓人的。
云湖认真想了一想,道:“是一把剑!”
云画影一呆,缓缓离开云湖怀抱,也将目光投向剑窑。她想了一会,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疑道:“既然只是剑,爹爹为什么不让我们靠近呀?我们靠近了会怎样?剑会吃人吗?比山猪还凶凶吗?爹爹为什么要把剑藏在火屋里?他一个人天天对着一把剑,不闷吗?”
云湖看着这个问题越来越多的妹妹,没好气地道:“你这小丫头,问题怎么那么多?整日不是问东就是问西!”说罢,转身就走,深知若被她这般问下去,问题会接二连三的冒出来,到时候又要头疼了。
云画影呆在原地,撇嘴道:“哼哼,我什么时候问过‘东’和‘西’了?”一双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她口中的“火屋”也就是剑窑打转,自言自语道:“火屋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呢?好玩么?”
年幼的孩童,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着好奇,剑窑内自然是不好玩的,并且还很热。古旧的铸剑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窑高一丈,窑内三丈见方,让一圆形剑炉给占去了其二;剑炉四周,水泄不通堆了一圈岩石,像极了阳清山上的峰岩;不同的是,怪石上刻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