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痛快!太痛快了!”将满满一碗酒喝进肚中,已经有了醉意的罗清杨拍起了桌子,“哈!这世间之事真是难以捉摸,谁能想象得到,一个病重将死的少年,竟然一转眼就变成了中正官!而道恒你,一个时辰之间,就从普通人变成了众矢之的,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变回来了!哈!真是惊险莫名啊!”
“唔唔!”谢兴连忙在一旁符合,只可惜他嘴里塞得东西太多,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谢道恒好笑的看着谢兴,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谢兴的左手正拿着一个鸡腿,右手握着一张煎饼,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清空了一些,才含混无比的道:“好不容易伯镶大哥请客嘛,当然要多吃点。”
伯镶闻言,抬手拍了谢兴的后脑壳一巴掌,瞪着眼睛道:“臭小子,想吃穷你爷爷我?”
谢兴没工夫理他,依旧埋首于食物之中,就像书生埋首于书卷中一般。
“说起来,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大人。”谢道恒举了酒盏,冲着伯镶一敬。
“不敢不敢,伯镶当之有愧!”伯镶连忙回敬,有些尴尬的道:“原本伯镶的职责就是保护谢郎君,如今却让谢郎君你受了一番惊吓,我……”
“不过一场虚惊,倒也不算什么。”谢道恒笑道。
“对道恒来说的确不算什么,”罗清杨插话道,“你没见在大堂上,我吓的都要晕过去了,道恒竟然还是一派轻松!说起来,这养气的功夫,道恒你恐怕是紫阳郡里第一人。”
“什么养气功夫,”谢道恒忍俊不禁,“我实话跟你说,其实我这人是反应慢,当时不是不害怕,只不过是害怕的心思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而已。”
罗清杨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但此时他心情大好,也不由得顺着他的话问道:“这么说起来,你如今当觉得后怕了吧?”
“是啊,”谢道恒笑道,“怕的不得了,怕的我现在都想要出恭了!”
说罢,谢道恒起了身,往茅厕处走去。
罗清杨与伯镶都大笑起来,谢兴想笑又怕被满嘴的东西呛到,憋得满脸通红,好生难受。
众人此时正在庭院中的石桌上饮酒,伯镶的那些手下,此时也出去找了一间酒肆,难得的痛快一番。
谢道恒一人转到后院,看着满天的繁星点点,心情也安静下来。
今日的事情的确有些复杂,那种种变故现在一一在脑中历数下来,就连谢道恒都忍不住要赞叹。
如今,怕是有不少人都将自己看成了那心机深沉之辈了罢。
毕竟王德利等人的临阵倒戈实在可疑,绝对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结果。
若是按照常理推断,梁书涣先得罪了自己,又被自己反戈一击,那是颇能说的通的。
于是难免的,许多人都会将这件事情的某后主使,归到自己的身上。
忍不住摇头一笑,自己不过是一个寻常书生,谁想却因为这件事情,被旁人看成了城府颇深之人。
这种事情的好坏倒也难说,最起码在卫子清和伯镶都表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小人再想暗害自己,总要考虑考虑林家与卫家的态度。
但话说回来,自己出了这个一场风头,又莫名其妙的成了今年参评的士子之一。原本那些平静如水的日子,恐怕就要随风而散了罢。
只是真正摆了梁书涣一道的人,到底是谁呢?
转回到前院,罗清杨已经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
谢道恒对他是真心感激的,毕竟今天在大堂之上,自己已然面对万夫所指的境地之时,他还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这一份义气胆识,的确是值得敬佩的。
罗清杨此时已经醉的舌头不大伶俐,看到谢道恒之后,便冲着他大声道:“道恒道恒,你可是救了卫大人性命的!这一次的中正选评你若是不入二品,神仙都得替你不值!”
“说什么胡话。”谢道恒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士族子弟,哪有资格评什么二品?能入品就不错了。”
罗清杨连连摇头,把谢道恒拽到身边坐了,又将自己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谢道恒的左肩膀上,在谢道恒耳边吞吐着酒气大声道:“你今天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谢家要是没有什么表示,那才不可能那!你怎么说也是谢家的血脉,上一代的事情,哪里有牵扯子孙的道理?再说道恒,人行于世,总要依靠家族的庇佑。你就说今日之事吧,若不是梁书涣见你一人可欺,又怎么会诬陷你到这等程度?假使道恒你认祖归宗了,他梁书涣一个二等士族,敢跟谢家叫板么?”
谢道恒被罗清杨的嗓门震得耳朵疼,不由得心想,见过喝多了话多的,怎么这人倒是喝得越多、嗓门越大呢?
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谢道恒帮忙把罗清杨的身体扶正。
至于罗清杨的那些话,谢道恒只是一笑置之,并不答话。
伯镶在一旁看着,此时却不免直言附和道:“谢郎君,其实罗大哥说的也是句实话。您父亲也是位名士,即便是当年的愤然出走、族中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