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怕事，惊慌惧内，那等人，你们郎君为何要结交？”
听着多嘴的谢兴讲着白日发生的故事，卫子清对罗清杨冷冰冰的下了这么一个评语。
“我家郎君不是这么说的呀，”谢兴拾掇着更换的被褥，手下不停的道，“我家郎君说，怕事是人之常情，尤其是普通百姓，谁都不希望与官府有什么交集。当日的事情又事发突然，卫郎君你穿戴又不寻常，谁敢随便救助啊？若是真能把你救活还好，若是救不活，那岂不是无缘无故的摊上一条命案？就算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随便救呀！”
卫子清冷漠的问道：“那你们为何还要救我？”
说道救命之恩还仍旧这样淡漠冰冷，若是换做寻常人，非要后悔救了此人不可。
但谢兴却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只是很随意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家郎君为什么要救呀，反正郎君救了，我就跟着帮忙呗。”
卫子清一声冷哼，道：“大概是奇货可居吧！”
“卫郎君说的奇货可居，是不是吕不韦的故事？”谢兴问道。
卫子清微微一怔：“你也知道？”
“是啊，郎君给我讲过。”谢兴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一个半大孩子，知道什么？”不知为何，只有面对谢兴的时候，卫子清的话才会多一些。
谢兴闻言气滞，忍不住道：“卫郎君，您分明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
卫子清不愿与他争执，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谢兴冲着他伴了个鬼脸，想了想，又有些认真的道：“我家郎君肯定不是奇货可居啊。要是郎君有心思的话，早就去谢府求他叔父了，那样的话，什么钱财、功名、利禄都是唾手可得的，又何必舍近求远？”
卫子清不答话，心想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些什么，功名利禄，是那么好求的么？你以为你家郎君的叔父是谁啊？
谢兴自然不知道卫子清腹诽的东西，自顾自的道：“郎君的父亲，原来我家的郎主也是那么一副倔脾气。我听我爹说过的，当时他愤而出走、脱离宗族，族长也是挽留过的，而且许以高官厚禄。若是郎主答应下来，直接就可以成为太傅了，可是郎主仍旧没有答应……郎君跟郎主的脾气差不多嘛，又哪里会奇货可居？”
谢兴自己在这里说的痛快，却没有看到卫子清浑身一震。
卫子清十分惊愕的盯着谢兴，好看的蹙了眉头，打断他问道：“你家郎主，是不是单名一个昶字？”
“是啊，你怎么知道？病郎君你认识我家郎主呀？”谢兴纳罕的挠头。
卫子清轻咬了嘴唇，问题向连珠炮一样问了出来：“你家郎君有个叔父叫谢廷，正是谢家现在的族长。祖父叫谢子彦，可惜英年早逝。你家郎主为了一个寒门女子辞官归隐、脱离宗族……我所说的可对？”
谢兴听得直点头，纳闷儿的问道：“我家的事情，郎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轻叹了一口气，卫子清淡淡的摇头，没有说话。可他心中却在想，谢昶当时所作所为可以说是石破天惊，天下士族都为之震动。虽然谢家将此事一压再压，可是这等事情，又有谁能够不清楚？
只是没有想到，这谢道恒，竟然是谢昶的后人……
卫子清微眯了眼睛，用与他年纪不相符的眼界思考着问题。
再想起这些日子的怀疑与猜忌，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忽然感觉到脸颊旁有些发痒，卫子清睁了眼，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是一张谢兴的大脸。
不免被吓了一跳，卫子清很费力的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黑着脸问道：“干嘛？”
“哦，没事儿！”谢兴将脸撤了回来，挠头傻笑，“我以为病郎君你忽然睡着了那，原来是醒着的。”
卫子清的嘴角微微抽搐，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
“我说病郎君，”抱着更换下来的被褥准备出门的谢兴回过头来，好奇的问道，“您当时到底是怎么出的事啊？是意外么？还是什么？要不要报官啊？”
卫子清想起那日牛车前的刀光剑影，面色微白，却没有回答谢兴的话。
他如同没有听到问话一般，自行躺到了床榻上，闭上了双眼。
谢兴自讨了个没趣，吐了吐舌头，抱着比他还要大不少的被褥，十分艰难的从房门挤了出去。
……
……
“你放心，这是我的失误，我定然会将人捞出来，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
低头看着茶盏中上下沉浮的茶叶，杨言之安静的说着话。
他没有抬头看面前的人，虽然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但赵八仍旧能够感觉到自己与他之间那有关高度的距离。
赵八也端着茶，但是他不好这一口。
他更喜欢城东小曲巷子里两钱一壶的淡酒，更喜欢蹲在城墙边吃十钱一整块的炙肉。
他不喜欢什么清雅的味道，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