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也知道,不论自己怎么附庸风雅,自己的骨子里,从来都只是巷子里好勇斗狠的小混混。
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有些口渴,所以他喝了一口茶。
茶是上好的玉容团,经过上好的煮茶客妙手烹制,清香的味道四散而开。盐与青葱放的恰到好处,最妙的却是那一点点、一点点的茱萸味道,被茶香一烘,更是让人觉得在口中经久不散。
茶是好茶,只是赵八喝着,还没有最便宜的酒水来的爽利。
他不喜欢眼前的茶,也不大喜欢眼前的人,更加不喜欢眼前人所说的话。
赵八觉得,自己的兄弟在杨言之的口中,似乎成了某件物什。
有些用力的捏紧了茶盏,赵八的指尖微微泛白。
“江湖的兄弟虽然尊称我一声八爷,可在郎君面前,您自然才是爷。”赵八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您既然已经发了话,小的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牢里的日子毕竟苦些,我也多少担心自家的兄弟……”
“放心。”杨言之回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
赵八抬眼看他,心中有些添堵,但考量着二人之间悬殊的身份,终究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再多说什么。
或许兄弟们说的对,自己自迈进杨家那一刻起,就成了一条会叫的狗。
但狗终究是狗,养狗咬人的人,又怎么会真正看得起一条狗呢?
自嘲的笑了笑,赵八不再说话,起身一礼,转身离开。
赵八走后,一个女人从内屋转了出来。
女人穿着淡蓝色的窄窄襦裙,衬得她的腰身格外纤细,连带着腰臀间那抹惊心动魄的曲线也被显露出来。
这女人叫做胭脂,自那日梁书涣表示出对她的意思之后,杨言之索性把她带回了家中。
杨言之并没有为她赎身,而是单纯的包下。
这倒是个很奇怪的事情,毕竟这个年代中,蓄妓是个很常见的事情,哪个士族的家里拿不出几名美姬呢?
胭脂乖巧的跪坐到杨言之的身侧。即便是坐着,她的腰身也十分挺拔,胸前姣好的弧度让人有些沉醉。
杨言之偏着头,淡笑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为什么不让我给你赎身呢?”杨言之轻轻的发问,“如果你跟了我,就不会再有别的男人想要霸占你了。”
胭脂为杨言之添茶,闻言娇美的一笑:“郎君说的是笑话。奴是什么身份?即便是被您买了下来,也终究只是一个可以被当做物什交换、买卖的玩物罢了。等哪天郎君腻了,自然会转手把奴家卖给旁人。又或者,有人以权相压或是以利相诱时,郎君会舍不得么?”
杨言之神情微恼,伸手捏住了胭脂的下巴,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我那天跟你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么?还是不肯相信我?”
胭脂没有说话,也没有因为杨言之的恼怒而惊骇。她只是如若平常的淡笑着迎向他的目光,即平静的仿似一潭幽水,又美艳的像是山峦婀娜。
她当然没有忘记那句话,那句“我杨言之肯送钱、送权、送天下,也绝对不会拱手奉上自己的女人”的话。
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即便是平静若胭脂的心也不免被吹皱了一池春水。但混成头牌的女人从来都不傻,不会因为几句甜言蜜语,便将身心都赋予他人。
所以胭脂轻轻柔柔的笑,落落大方中带了些妖精勾人的味道:“若是胭脂真被郎君买回家,日日相见,郎君又如何能不厌倦?可我身在画舫可就不同了,郎君想见我的时候,未必能够见得着。郎君想要我的时候,未必能够要的到。”
胭脂勾魂摄魄的一笑,伸出手指反在杨言之的下巴上轻轻一挑:“可遇而不可求,偶尔又给点甜枣。这才是治你们这些混账男人的法宝。”
嗅着鼻尖的香风,听着美人的软语,杨言之一时间只觉得小腹腾起一股难耐的火来。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伸手穿过美人的腰肢,将她打横抱在了怀中。
“胭脂你这样说话,我只好让你瞧瞧什么叫做混账男人。”杨言之咬着她的耳朵,有些恶狠狠的说着。
胭脂娇笑起来,玉臂缠上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