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岁定定地看着霁雪,他知道,这个人也变了,他不再会把感情当随随便便可以玩弄的游戏,如此也好,人生本就是充满变故,万事万物都在改变,从而才使世间跌宕起伏,波澜壮阔,奔涌流淌的,才是生活,
离开边境的时候,天气已经转凉,秋风瑟瑟,枯黄的树叶萧萧凋落,
灵竹坐在马车里,祈岁和流云各骑一匹马,走在马车旁边,灵竹掀起窗帘便能看到万树寂静,远山深寒,流云坐在白马健壮的背后上,青色的披风随着马蹄声摇摆,彷如流淌的年华,
流云手上的绿玉扳指翠如凝脂,在白云流泻中散发凉澈的光芒,原來转世的不仅是神祖,还有顾孟,这一世,顾孟重生为流云,守在灵竹身边,看着她慢慢长大,等着她慢慢爱上自己,
前世因为席捷的打扰而未能在一起的恋人,今生享受了甜蜜的少年相恋,却还是不能相守白头,因为席捷的再次出现,扰乱了一切,灵竹不得不自我牺牲,换得天下太平,
但是,五百世后的下一个來生呢,在未來世界的凌竹身旁,有沒有另一个顾孟或流云,若是有,他在哪里,如何才能相识相知相恋,灵竹托着下巴出神地思考着,
“竹儿,累了么,要不要停下休息,”流云回头看到灵竹掀开窗帷,呆呆地看着自己,沒精神的样子,便打马靠近,轻声询问,
灵竹摇摇头,扯起嘴角,“离开家半年多了,我想快点回去,灵父灵母应该等急了,”
流云让马跟车并排同速,握住灵竹放在窗边的手,“竹儿,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成亲好么,”
灵竹瞪大双眼,“怎么……这么突然,”
流云叹了口气,“竹儿,我也是会害怕的,看到霁雪和舞桐那个样子,突然就觉得,生命太无常,总以为挥手道别明天还会见到,但也可能就此阴阳两隔,那种遗憾,沒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有多痛苦,最近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渐渐的就很不安,有些东西知道属于自己沒用,必须抓在手里,牢牢握紧,才会稍微放心,”
流云用力握了下灵竹的手,笑了起來,眉眼弯弯,“我这样很丢人对吧,”
“沒有,”灵竹另一只手覆上流云的手背,“我理解的,”
流云抬头看了眼空中游离的浮云,说到:“竹儿,我会守候你到生命最后一刻,送走对方,一个人孤单地活着,在夜深人静时怀念过去,这种事,我來做,”
灵竹笑不出來,“当真,”
流云的眼眸坚定而辽阔,仿佛包容了整片天空,“我会活得很长很长,看着我们的儿女长出第一根白发,抱着我们的孙儿,告诉他,风祖母的眼睛,是风祖父此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灵竹紧紧地抿着唇,细白的牙齿咬出了痕迹,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流云,流云,流云,心里默默呼唤着这个名字,都会觉得幸福温暖,不论今生还是來世,辗转轮回五千年,我爱你,从不犹豫,
傍晚时分,三人來到一个偏僻的江南小镇,祈岁找到一家临水客栈,三人暂住休息,
夜深人静时,灵竹偷偷摸摸溜进厨房,想自己做道菜出來,改天让流云尝尝,沒有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带着笑容,吃自己亲手做出來的饭,
四处看了看食材,又掂量了下自己的厨艺,灵竹决定还是熬粥好了,学着舞桐的样子,洗菜,切成丝,只是刀工实在太差了,切出來的东西与其说是丝,不如说是棍,灵竹异常泄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乱砍起來,刀剑无情,菜刀也是一样,于是果断地割伤了手指,
深深叹了口气,灵竹皱着眉把指头含进嘴里,舌尖舔着伤口,一股腥味,
“你怎么能笨成这个样子,”
妖娆而轻佻的语气从身后传來,灵竹吃惊地转头,就看到一人站在门口,月的银辉披了满身,玄色外套上的火焰灼灼若燃,“席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