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次宋濂不管不顾冲进大火的事,程蝶衣冷脸相待了好些天,但终究还是心软了。
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往坏里说,似乎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可是往好里说,能有动机杀害宋濂母亲和二姨太的统共不过几人,事情正在一步一步明朗化。
为了保证二姨太的安全,宋濂安排万海棠住进了最好的病房让他好好静养。
医院病房。
“二姨娘,看看这个。”宋濂递过去一张化验单,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的万氏结果之后,看了许久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一脸迟疑地看向宋濂道:“这,这有什么问题?”
程蝶衣虽然也看不懂那张写满了化学成分的化验单子,可是他之前已经听医生说过,便开口解释道:“之前给你做验血检查的时候,发现血液中的安定成分超标,所以这么大的火你都没醒……”
万氏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声音尖利起来,“我,我记得,昨天晚上睡前我喝了碗安神汤!!有人要害我!!!桃子,那个吃里扒外的小贱蹄子!……”
宋濂接口道:“姨娘,冷静。你说的那个桃子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吧,前几天就叫大火一把烧死了。”
对手下手果断且狠辣,多条人命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万氏一听小桃已经死了,下意识地就觉得是被人灭口,一把抓住了靠自己很近的程蝶衣的手,把人吓了一跳。她自己没注意,但下手实在不轻,宋濂微皱着眉不着痕迹地拉回了程蝶衣的手臂,只听万海棠说道:“他们还会来的,他们一定还会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果然涉及的人不少!宋濂出口问道:“你说的他们都有谁?”
万海棠想一下子被噎住了一样,想说但不敢说的模样让两人都觉得有些头大。现在物证没了,若是万氏这个人证也不肯开口,那一切工作都前功尽弃了。
程蝶衣知道现在该下一剂猛药了,万海棠明显是想说出来的,可似乎在畏惧别的什么东西,“二姨娘,别说蝶衣我说话难听。那些人摆明了是要让你变成不能再开口说话的死人,你又何必还帮他们隐瞒?您还年轻,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呢,犯得着为了别人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吗?”
万海棠听了还是沉默,神色有些动摇。
是夜,万海棠睡得正熟。
一个黑色的身影矫健地从医院外墙爬入二姨娘在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打开窗户,双脚落地,竟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趁着夜色,慢慢摸近病床上鼓起的地方,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是毫不留情地一刺。
但那人很快就察觉到扎进去的质感不大对头,惊疑地掀开被子,里面竟然已经被换了芯子,露在枕头外面的黑色头发不过是套在荞麦枕头上的假发,被褥之中是棉花做的假人!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可以被放低声音的脚步声,那人狠狠甩掉手中的假发套,时间来不及了,猛地撞穿了玻璃窗。
尖锐地破裂声吵醒了隔壁的万氏,她惊得做起来爬到床边,就看见一个有些矮小的黑影子从她原本房间的窗户里跳了出来,吓得把脑袋一缩,不敢叫他看见!
程蝶衣和宋濂就等着他来呢,一下子冲进房间,那人的身影刚出玻璃窗。抄起手枪,打开保险,程蝶衣在黑暗中又准又稳地就是朝着那人右肩膀来了一枪:要留活口!
漆黑安静的夜里,枪声和子弹入肉的声音任凭谁都能听得见。黑衣人的脚步软了软,捂住伤处继续跑,他的身法有些奇特,三两下就没了踪影。程蝶衣反倒有些懊恼了,早知道应该射他腿,让他走动不得!
宋濂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等长一点时间,你已经让他受了伤,查起来应该也能轻松些,咱们去看看万氏。”
万海棠一看见那两个人进来,就拼命地爬过去,披头散发的样子哪还能称得上漂亮,她惊恐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我不想死!!”
宋濂放松自己坐在床边,手指敲击着床沿,道:“二姨娘早些就这么做的话也不至于受今晚这惊吓了。”他抬了抬下巴,“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万氏结结巴巴地把事情一气都交代了一遍,当年的事情府里所有的姨娘都下了手。也不只是谁先起的头,总之朱砂是曹氏托自己弟弟搞来的;大夫是被姜氏买通的,大夫人死后这个郎中就被灭了口;她自己无意中看到了曹氏的丫头在大夫人的药里放东西,但也没声张,反而帮忙掩饰了起来。另外两个已经死了的姨娘也都是参与其中的,虽然作用不大,但也帮忙抹掉了些痕迹。
万氏说完,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宋濂,黑夜中随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那双丹凤的眼睛亮的就像猛虎,发出凶光。她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去,道:“就是这样了,大少爷。”
一室沉默,正当万海棠心跳的快要蹦出胸口的时候,程蝶衣缓缓开口,“事情是你们做的,但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万海棠跪趴着,颤抖着嘴唇说:“大少爷恕罪,我实在是猪油蒙了心。我也不知道是谁主谋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