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怔怔瞧着弘曙带回来的物件儿,终于伸手取了那一方雕漆,打量着那熟悉的绘图,微微出神。
弘曙垂下眼,瞧着盒子里的卵石和根雕,心中却是在想原来自家阿玛也是喜欢这些个物件儿,他都不知道呢,可是,二伯怎么那么清楚?是因为二伯是兄长么?可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那几个姐姐弟弟妹妹有什么喜好呢。
胤佑回过神,瞅瞅正拿着卵石摆弄的弘曙,长长一叹:人小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总是想着长大了便好了,有了自己一方天地,总可以随心一些,长大了却发现,自己现在连痛快的哭一场都不能。
儿时曾发下过那么多的誓言,少时总有那么多梦想,现下还记得的已然那么少,却难为了他那只略说过几句话的兄长竟还记得他五岁时心疼落泪的物件儿。
胤佑抬眼对瞟着自己神色的弘曙笑笑,问道:“弘曙,在宫里头可有交好的堂兄弟?”
弘昇肃容坐在胤祺对面,慢条斯理的将宫中见闻一一道来,瞧见胤祺忍笑瞟着桌上那一串儿葫芦雕和有趣的卵石,慢吞吞的站起身拿着一直被他放在身边的包袱走到胤祺面前,放在他膝上,仰着头,勾唇而笑,眉眼弯弯:“阿玛,这个该是二伯给阿玛的。”
胤祺一怔,一手将儿子抱起放在身侧,一手解开了包袱,却见是几包包药材,其下垫着的是两副驼绒的护膝。
轻笑摇头,胤祺叹了口气,他是该感动于他二哥的体贴,还是该唾弃自个儿的没出息?因为一个方子、一包药材、两副护膝就同太子亲近?便是他这腿能复了原,他这辈子也便是这般了。
虽然心下连番否定,胤祺的手却无意识的抚弄着那护膝。
弘昇瞧着胤祺怅然的容色,眨眨眼,低头玩着刚刚掖在袖子里的葫芦雕,待会儿,他是该送了葫芦雕还是根雕给弟弟呢?
胤祺拿起那几包药材看了上头的标注,正是自己寻访不易的几味。
看看手上的药材,瞧瞧那边一盒子孩子必然会喜欢的野趣玩意儿,胤祺抿了抿唇,无奈的轻牵唇角。原来,凤凰不是骄傲的只肯看着头顶的天空,只是他站得太高,已然将世事纳入眼中,人心多变,他早早练就了不动心,然则不知是谁将凤引入凡尘,沾染了人间烟火纠葛……
如今这般温柔体贴的太子殿下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难怪小九那般义无反顾的栽了下去,也罢,便遂了小九的意吧。
伸手将那装了卵石的盒子挪得近些,抬手摸摸弘昇的头,胤祺淡淡道:“弘昇,你在宫里头愿意亲近着毓庆宫的人就亲近着,无需刻意,也莫要顾虑太多,只是,记着,远着永和宫那边的人。”
弘昇认真的点点头,挨在胤祺身上,末了却忍不住小声嘟囔:“那边儿的人才懒得搭理我们呢,也就十三叔莫名其妙的同那头亲近。”
胤祺轻笑起来,十三啊,那可是个聪明的人,可惜,就是太聪明了。
那般骄傲的凤,便是伤痕累累翅断颈折狼狈伏地,也不会任人揉搓了,踏了他的骄傲!
胤禛静坐在书房,看着面前案上的珠串,神色晦暗,直到听见了外头那拉氏的声音传来,轻轻一叹,将那旧的珠串收在檀木盒子里,御赐佛珠配在腕上,开口道:“进来。”
那拉氏顿了顿动作,推开门,接过身边侍从手上的托盘,踏入书房。
缓步接近那坐在案后身绕寒气的胤禛,那拉氏面上带起抹笑:“爷,我做了两个小菜,您尝尝?”
胤禛缓了缓心情,点点头,嗅到酒香,想到这酒是胤礽给众兄弟都送了的,顿时就失了兴味。
那拉氏瞧着胤禛神色又阴沉了些,心下暗叹,想想每回胤禛神色不好必是同太子相关,掩去心中莫名涩意,启唇慢慢道:“爷,听说九弟得了太子的赏,想来他定又是去信同太子爷抱怨辛苦了。”
胤禛面色更黑,沉声道:“他做不好差事怎的同太子抱怨!”最可气的是二哥还就纵着他!
那拉氏心下一松,可算是明白四爷这些日子心情抑郁的源头了,思量了许久的话再说起来也就容易了:“想来九弟的抱怨到了御前,太子怎么也得哄哄九弟。”
听过那拉氏的话,胤禛心里更是不好受,若是皇阿玛也知道胤禟的抱怨,那么太子的赏赐便也该是皇阿玛的意思……对那商道和清剿库银一事,皇阿玛是同意胤禟的想法么?
胤禛只觉心中酸涩,不愿寻了门人来聒噪,拿起酒盅一口饮尽。
果然好酒,他二哥选的东西总是最好的……胤禛忽的轻笑,对那拉氏道:“福晋坐,陪本王小酌。”
胤祉怔怔瞧着绘着三国志的故事的炕围画,颇有地方特色的纸堆画,还有他曾经念叨过的藏戏面具。摆弄着那一套皮影和藏戏面具,胤祉手有些颤抖,原来曾经那段仿佛幻梦的兄弟相得的日子是真的存在过,他二哥也记得那一次他们兄弟三人加上雅尔江阿庙会上的见闻……
弘晟好奇的瞧着胤祉摆弄着皮影小人儿,兴奋道:“阿玛好厉害!”
胤祉眨了眨眼,面上红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