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痕心事重重地來到院子里时,就看到慕苏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形容憔悴,微风中发丝飞扬,好似她的身体也在摇曳一般,
他想起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忙过去将她扶了起來,又问道:“晟戟呢,不是说他來找你了吗,你们吵架了,”
慕苏霎时回神,看向白无痕的眼睛终于起了涟漪,喃喃道:“吵什么架呢,我们哪儿吵的起來啊,他一开始就判定我有罪,我连个辩解都不能,哪儿能吵起來呢,”
白无痕今天让恪儿自己练剑,他只不过出去如厕了一下,回來就看见恪儿的手在滴血,而旁边放着一个溶着血水的碗,恪儿还说,爹爹划破了手指,将他们二人的血滴进了碗里,然后脸色阴沉地走了出去,他顿时明白,可能出了什么样的大事了,
因此急忙赶了过來,沒想到俩人还是因为此事起了裂痕了,
这五年來,他一直陪在这个徒儿身边,既是为了当年的故人之托,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帮着花无意來骗他所犯下的错,正是因为他一直陪着他,他才知道这五年來,他有多么思念眼前这个女人,
他杀伐决断,将整个楼兰国除了京城之外的地方一一夺下,尽管很多次,绕过京城去攻打别的地方都是不明智的举动,然而他忍了又忍,都沒有去向京城发起攻击,他们都知道,他怕楼承都会拿着她來威胁他,他已经被这样威胁过一次,不愿意再冒一次这样的险,她一直下落不明,最大的可能就是还在楼承都身边,他其实只想让她安全而已,
他曾经气得骂过他沒出息,为了女人要丢江山,他却自信满满说,江山注定是他的,她也一样,
现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沒想到这件事还是被捅了出來……
“师父,这几年,他的毒还发作过吗,”慕苏脸上燃起一丝希望,对他问道,如果晟戟现在已经不需要恪儿的血來保命了,她是不是可以说出实情了,
白无痕抿紧了双唇,眉头鼓起小包,点头道:“五年,总共发作过十次,都是毫无征兆,以至于现在,他每次疼得嘶吼半天然后晕过去以后,恪儿都会主动过來,割了腕上的血给我配药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真正挑开來,竟是带着千万斤重量一般砸在心上,
她忽而轻笑开來,院子里的微风轻轻荡漾,让她的笑也被吹得支离破碎,
“要是我自己也有个孩子,该多好啊,不用整天拿着别人的孩子骗他,也算是对他有个补偿,”
白无痕深深提气,面有哀色,对她道:“阿鸾,你听我说,你很可能,这辈子都沒办法、沒办法有个孩子了,”
慕苏惊诧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有孩子,”
“踏雪已经把她的换魂蛊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我前阵子帮你把了脉,如果我沒猜错的话,你的另一半灵魂,已经不在了,对吗,”
“那又怎么样,”
“你的体力不同于常人,本來以前就是只有半个灵魂的人,但是你另一半的灵力还存在于天地之中,你们互相都有个支撑,顶多身子比别人弱一些,倒也无妨,可现在,你的另一半灵魂已然魂飞湮灭,你只有普通人一半的灵力,连维持自己健康长寿的活下去都已不易,如何能再孕育一个新生命呢,”
“那就沒有其他办法了吗,”慕苏哽声问他,
一辈子沒有自己的孩子,这太残忍了,虽然她很喜欢恪儿,可是如果她能给他生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回转的余地的,
白无痕略一沉吟:“也许,天山雪莲能帮你,但是天山雪莲的花期就算到了,去采摘也是难于上青天的,而且,你恐怕也要虔诚地去找光明神,去他那里修炼心经,然后再配上天山雪莲的疗效,或许才可以让你静心归魂,”
“光明神,那是什么,”
“你久居中原,可能不知道了,光明神是戎狄人最大的信仰,就好像汉人信奉释迦牟尼佛祖一样,其实琅琊山的凤凰族人,就是光明神的子女,只是玄族长和耶律家的人起了争执,又沒能打过他们,才被迫迁徙,躲到了东陵的琅琊山上,光明神那里,有一位守候着的大祭司,是我的故人,他那里有心经的修炼秘诀,可以帮人静心定魂,”
慕苏机械地摇着头,身子一个不稳就要栽下去,
白无痕赶紧扶住她,又看她这个样子,重重地叹口气,有些不忍,道:“这几年來,我一直小心地隐藏着孩子的身世,撒了多少谎我也数不清了,有句话说的好,说了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來圆,现在事情捅出來了,我这个局外人倒是松了口气,可是对你來说,却是更重的一副担子了,丫头,我替无意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了,”
慕苏脸上覆了一层晶亮的水光,看着白无痕,像是无意识般的道:“还是不能说吗,我不能说实话,我要让他恨我吗,”
白无痕也很无奈:“孩子不能离开他的,除非你想他随时沒命,而且,孩子的身世必须瞒住了,除非你想孩子被他一怒之下杀了,别忘了,他和叶辰是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