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小道是渭河渔港的挑夫们常走的,如今入冬,自然没什么人。两旁的草房子稀稀疏疏地排列着,更多的是荒树和枯草。
慕明的身体越来越难受,体内就像有团烈火在焚烧他的经脉,若是脱下衣服,就能隐隐看到殷红的血线遍布他的经脉之中。这是爆元的症状。体内星元过多,无处宣泄,最终可能裂体而亡。
但慕明的呼吸虽然沉重,却依旧平稳。就像经历了无数次一样,他的神识轻动,经脉里的星元缓缓流动起来,把过多的排进幽深的识海之中。他的心脏开始了不同于常人的跳动,若是无风雪声,恐怕周围的人都会听到。
殷红的星元顺着经脉,透过心脏流进漆黑无比的识海,微微照亮识海的一角,隐约可见许多嶙峋的山石和峡谷,深不见底。那些星元顺着裂缝流进那些犹如伤痕的深谷之中,瞬息不见。
慕明的心跳开始逐步回稳,但瞳孔依旧鲜红,仿佛形成了竖瞳,就像野兽一般。
他努力看清来路,随后跌跌撞撞地朝洛阳的渭河渔港走去。
......
因为燕太子丹那些背法者的到来,渭河渔港今日已被管制,无数的渔船或商船被迫绕道使至洛阳东面的漠河港,而作为渭河候官的劢成果显得有些烦闷,正独自在港口边上的候官庭中喝酒。
他看了眼不时飘进来的飞雪,口中怒骂着什么。方才好不容易送走了令人不安的崇光司的捕快,但却被告知不可出门,算个什么事?
突然,吱呀一声,那经年不修的木门发出令人生厌的响声,外面的风雪肆虐进来,陡生寒意。这让劢成果更是烦躁,口中的秽语更是不堪入耳。
他打了个酒嗝,起身晃晃走过去,合上木门。
但下一刻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是因为飞雪落在温热的肌肤上,而是脖子上比雪还阴冷的寒气让他瞬间不安。这是军人的直觉,犹如敌军袭来,自己即将被斩首坑杀一般。
慕明脸颊上透出病态的红,白雪落在他的肌肤上,滋的声响化作白气消散。他看着眼前有些肥胖的劢成果,神情默然,开口问道:
“前南楚玄武军第三军左副官劢成果?”
劢成果全身就像针扎一般刺痛,肥胖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就像受惊了的家猪一般,看得慕明莫名地想发笑。
“我还以为你会马上喊破喉咙或者逼出体内的全部星元呢。这样也许会引来周围那些崇光司的人了。”
听着戏谑般的话语,劢成果身体一滞,体内缓缓运起的星元也随之停滞,他不敢再有所动作,否则恐怕下一刻脖子上的利器就会切开自己的颈动脉。
听着那青涩但有些急促的声音,劢成果有些惊恐,颤抖地问道:“你是南楚遗孤?”
慕明这次真地笑了起来,笑得身子有些颤抖,但那剑的手却稳健至极。
他摇了摇头,似有些遗憾。劢成果感受到慕明表现出的必杀之意,脸上生出戾气,低喝道:“南楚已灭十余年,而你既然不是遗孤,为何揪着我这等小官不放......”
劢成果不停地质问着,甚至开始口出秽语,而他的指尖开始微微发亮。他准备反击了,甚至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还可能重伤这名南楚来的杀手。
但就在他提气的那一刻,慕明手中的剑就已突进。断裂的剑尖距离劢成果的动脉很近,所以慕明前突的动作很不明显,但劢成果感受着自己体内精气的流逝,他再次感到了恐惧。
噗的一声,残剑再次前突,这次的断口更大,鲜血沿着残剑上的刻痕流了出来,伴随着淡淡的星元。
下一刻,慕明手转残剑,对准劢成果左手的中指的指尖,迅疾地切了下去。速度太快,就像楚国那个有名的解牛的庖丁一般,刀落下去,不见鲜血,只因一层膜还包裹着血管。
劢成果好一会儿才感受到左手的阵痛,瞳孔开始放大,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想要放声呼喊,但喉咙处早已破了个洞,呼呼的风声灌进体内,竟让他的痛感少了一点。
“你以为我会白痴得像那侠义小说里面的男主一般听着反派的胡言乱语而后错失时机让反派哈哈大笑着离开而自己悔恨不已?”慕明这句话语序很乱,但他的思路无比清晰,甚至有些快感。
说完这句话,他推了一下劢成果,他肥胖的身体倒了下去,竟能溅起地上的一些雪花。
慕明回忆着许久没做了的动作,双手举起残剑,残剑对准正不断抽搐着的劢成果,他神情肃穆,口中庄严颂道。
“吾剑,以公主圣名,除一切叛国者。”
直到听到这一句,劢成果才恍然过来,扭曲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令人作呕的笑意。
是啊,你不是南楚遗孤,那位公主才是。而公主旁永远有那么一位骑士。骑士口中颂着令楚皇发笑的庄严之语,立誓以公主圣名......
哧的声响,残剑刺破劢成果的心脏,风雪似又找到了一个倾泻口,不断地涌进他的身体之中,冒着热气的尸体渐渐冷却。
慕明的额头上生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