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左右一开,但见当先一人五十岁上下,身形浑圆,满面红光,三缕花白胡须,一双小眼幽黑放光。他便是钦差,姓黄,名潜善,字茂和。他身后跟着一人,四十岁上下,瘦高身形,面颊消瘦,浓眉,短须,一双狐眼,他正是本地最高军事统领,官居都统制的王彦,字子才。再往后跟了十几名彪形大汉,皆手握刀把,虎视眈眈。
岳飞等人见到来人急忙起身施礼。张涛见众人对来人如此恭敬,也起身抱了抱拳。
钦差也不理会众人,径直来到主位,四平八稳地一坐,面色阴沉。那些彪形大汉分立左右,余人则对面站立。不多时,有军卒奉上香茶。
那钦差如刀般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过了约有一分钟才开口道:“本官奉圣上之命,到此督察军事,依本官之意,应暂与金人和议。”
“和议?不能和议!”人群中一阵骚动。
黄潜善待众人安静,说道:“和议有何不妥之处?”
岳飞急忙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不敢苟同!”
黄潜善朝岳飞打量几眼,冷笑一声,说道:“你便是岳鹏举?”说时两眼似要瞪出眶外。
岳飞朗声道:“正是末将!”
黄潜善道:“本官倒要听听你有何高见!”
岳飞道:“金贼狼子野心,觊觎我大宋疆土久矣!所未得逞者,上赖陛下英明,中凭武将效命,下因百姓不屈。如今正是将士奋勇、百姓同仇之际,正可一鼓作气,扫灭群贼,迎回二圣。若迟疑不进,将士气馁,百姓失望,金贼乘我士气衰微,长驱直入,江山危矣!况且此时议和,金贼必索要无度,我等血站疆场之功,岂非付诸东流?”
黄潜善忽然哈哈大笑,说道:“岳鹏举,本官知你打了几个胜仗,难怪如此骄横!什么中凭武将效命,下因百姓不屈,以你之意,我等文臣便如破衣烂履,皆属无用之物喽?”
岳飞高声道:“末将不曾有此一说!”
啪的一声,黄潜善在桌案上重重一拍,喝道:“岳鹏举,你好大的胆子!昨日军营议事之时,本官便见你心怀不忿,如今竟敢当面讥讽本官。本官早已事先通报,不可浪战,你身为王都统部下,竟不从王都统军命,擅自攻打新乡城,非但无功,反而有罪!”
岳飞愤然道:“末将从军,只为荡平外寇,复我大宋山河,功名于岳某不过粪土。金贼来犯,岳某身为武将不与贼寇拼杀,难不成箪食壶浆,夹道相迎不成!”
黄潜善大怒,胡须乱抖,疾喘了片刻,喝到:“朝廷大事,自有大臣们谋算,由皇上定夺,岂是你这等小臣所应妄议的么?本官知你不服管束,今日亲自前来见你,已是给足你岳鹏举颜面,你若再不从军令,擅自出战,本官唯有刀耳!”
张宪愤然道:“黄大人!若议和不战,难道坐等金贼送还二圣,归我疆土?”
黄潜善斜眼看了看张宪,喝道:“哼!你等小臣,但凭驱使足矣,你们懂得什么朝廷大事?若金人携二圣于阵前,你们难不成踏着二圣龙体去灭金贼?金人若然恼怒,害了二圣,陷当今皇上于不忠不孝之地,你们该当何罪?”
众人被黄潜善说得哑口无言。
黄潜善顿了顿,接着说道:“此等朝廷大事本不该对你们这些武将说起,无非看在你我同为皇上,同为大宋江山的份上,你等好自为之!”
王彦上前一步,一抱拳,说道:“黄大人,眼下金人围城,城中粮草不济,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黄潜善见众人无语,怒火消了大半,面色转和,端起茶碗悠悠喝了几口,说道:“本官不是说过么,与金人议和!本官已派人到了金营,金军主将,‘黑风大王’回复说,只要岳鹏举前去金营请罪,议和之事便可商议。”他又对岳飞说道:“岳鹏举,你不是爱民如子么,为了全军将士,为了城中百姓,只好委屈你了!”
“凭什么让岳大哥给金狗请罪!”“不错,宁死不给金贼屈膝!”岳飞手下听了,不禁群情激愤,吵嚷不绝。黄潜善带来的护卫登时朝他们拔刀相向,怒目而视。
王彦面现急色,一阵犯难,冲黄潜善又一抱拳,说道:“大人!岳鹏举勇武过人,精通兵法,实乃栋梁之才!也是末将召他来军中效力,鹏举便是与末将意见时有不合,也皆为公事,绝无私怨,末将实不愿他就此送命!”
黄潜善道:“糊涂!我等身为臣子,理应为皇上而死,为社稷而死,鹏举若能舍生取义,必定名垂千古!此是朝廷大事,王都统身为武将,只需理好军务,不必多言!”
王彦唯唯诺诺,只得垂首站立。
黄潜善又道:“黑风大王最好女色,王都统,新乡城中可有姿色上乘的女子?挑选几名送去,对和议之事大有好处!”
王彦道:“此事不难,末将尽快选来!”
黄潜善一笑,说道:“本官看,也不必费心挑选,本官听闻辽国的秦国公主便在此处军中。听说她容貌绝美,世上罕见。辽国已亡,辽国公主沦落我宋境,吃喝皆我大宋供养,也该为我大宋略尽心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