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堆西汉女尸的面世,被作为一种不可思议的传奇故事于社会上广为流传,人们在为这神奇的防腐技术惊叹之时,也为古代中国人民的智慧击节叫好。一时间,全国生起了一股马王堆热,并引发了长沙一日数万人涌入博物馆观看女尸的狂潮。...国内外迅速掀起了一股形势浩大的马王堆热。”
我叫郭六一,这是我后来偶然观看电视节目摘录到的一段话,其实马王堆的出土,对当时人们的影响又何止仅限于此。
“汉马王堆辛追夫人尸体保存完整,身体肌肉有弹性,皮肤摸上去手里有油腻感,经解剖发现,其体内内脏保存异常完整,动脉粥样斑块病变清清楚楚,体内绝大部分细胞,细胞膜,细胞核在显微镜下皆历历可见”二千年前的人竟如刚死一般。
1972年,全国“大革命”进行的如火如荼,我们村广播破天荒的播放了长沙马王堆墓出土的新闻,那时我11岁,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们老祖宗留下的技术是这么神奇。
当时村里下放来的有个杨教授,是从事历史文化研究工作的人,他家里来了信,也谈到了此事,后来他跟我讲“马王堆墓的出土应该算得上”20世纪中国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
我当时曾壮志凌云的说:“那些考古专家真了不起,我将来成人一定也当考古专家,挖好多好多墓。”
杨教授笑骂道:“我们考古专家可不是专门为了挖墓的。”
后来我果然挖了好几个大墓,只不过不是考古学家,而是人人忌恨的盗墓贼。
世上事,总难心想事成。
1983年,改革开放全面发展,举国形势一片大好,家里年轻的小伙子再也憋不住了,都想出去走走看看,去闯闯,我当时对父母说了我的想法,要走出去,父母本不愿意,觉得家里不愁吃不愁穿。
外公却对我大力支持,他早年想做而未做之事便全把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最终我还是摆脱了家庭长辈的拘束,走出了山沟,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沿路走走停停,辗转来到了古城西安。
我在城西八仙庵一个古玩店找了个看门面的工作,一个月十二块钱,这让我很满意,店主是陈伯,一个年过半百蓄满白胡子的精明老头儿(之所以称他精明,是因为他很有本事,无论是“土货”还是“海货”拿在他手里,只要手上摸一摸,鼻子闻一闻,再打眼一瞧,就能判断真假,连朝代年月都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这本事八仙庵凡卖古玩没一个不佩服的)。
做我这种工作的,除了没钱剩下的就是时间了,除了鉴货的本事,干这一行还要很好的运气,伯乐相马,总还要伯乐不是?你出的货再好,“伯乐”不愿意买,没钱赚,那也是白瞎,说白了干我们这一行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遇见了好的主顾,一天的收入,抵得上三个月的利润了。
话说这一日,大清早的,太阳就高高悬起,西安的夏天,干热干热的,偏偏八仙庵已过了旺季,街道上冷冷清清,风一吹,能扑老鼻子厚的灰,我知道今儿个生意不会太好,开了门面儿,就在那儿看《东周列国志》,靠闲书打发时间。
“同志,同志,你这儿收古董么。”前边来了个人,在我店门口晃悠了一阵,似又拿定了什么主意,走过来,推了推我。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他,这人大概三十岁出头,晒的紫红的皮肤,头上裹着白方巾,光着肩膀,穿一身白色马褂,一副本地农村打扮。像他这种人经常与山岭子,黄土地打交道,也最容易倒腾出些宝贝,平时里也是这样的人到我们这儿出手土货次数最多。
可你必须要把架子摆足,让他以为我们并不稀罕他手里的货,这样才好杀价,咱们古玩店不就是赚的中间那点利润么?
可他娘的一开口他就露了馅儿,这哪儿是本地人,满口的京腔儿
我站起身警惕道:”你到底干什么?“
其实我还真怕他是官面上的人物,咱这店里有些东西到底来路不干净,经不起查。
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口音露了馅儿,张口一笑,露出满口的银牙:”咱手里不是有货么,想给你看看,辨辨真假。“
这人扯谎也不打草稿的,北京潘家园里那么多行家里手还用他千里迢迢跑到西安来找人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