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赞叹中,恭维中,佩服中,流涯却轻笑不语,这种人情不是家家,有时候可以令一个大人物一瞬夕无影踪消失。
“既有琴,何不作诗?”
二皇子提议,拉回气氛,他是东道主,青衫飘飘,对流涯敬了一个学士礼,场中只有他一人,似乎鹤立鸡群般开口,当时就惹来喝彩,纷纷附和。
“那不如就以月为话,雅致真正。”
有大家出来说话,王家的一位叔祖,素爱诗词,此间按捺不住,且受老友们推崇倍至便走了出来。
“既然这般,王世叔先于起头吧,我等小辈,只等一大作。”
今日无皇族,萧鸣白说话,语气恭敬。
“那老夫就怯之不恭了……”
二皇子退步,场中只留王乐一人,他穿着不华贵却也不寒酸的灰衣,眉漏洒脱,神态自然,一身书卷气,脸颊的五官虽被皱纹掩盖,但依稀能见到往日的气宇轩昂。
“有了……”
突然,知天命的男子欣喜,随即出口念叨:“乌云压顶容眺幕,混沌敕狗收不获。一朝十五熬出头,不负世人恩泽天。”
恩泽天,流涯笑,饮水思源,滴水之恩,可也可能饮鸠解渴。
“好,好一个不负世人恩泽天……”众人喝彩,颇为激动,有人拉住王乐,非要他跃然纸上。
这引来笑骂,揭过之后。
却是二皇子先开口,道:“千里之外,高高挂空,十五一圆,只是为了报答世人赶走食日天狗的恩情,此月情谊无双。
不等二皇子说完,有人急切道:“日月为兄弟,为兄报恩,绝,绝句应绝,不知世叔,这绝句何名?”
王乐也颇为满意,思索片刻,他笑:“既然老夫为先头人,便叫《月抬头》吧。”
其乐融融,到也和谐。待激动过去,
王乐扶须而笑:“哈哈,说了半晌,让各位赏月未赏诗,久等了,不过这轮番上阵的规矩还没下呢,既然老夫为第一个作诗,那就指定下一个人了,接下来便顺水推舟可否?”
“自然是可以的。”众人应声,也不驳面子。
王乐几乎想也不想,直接看向流涯,乐呵呵说:“那流涯贤侄,听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无凡品,琴已如耳,诗词可能入心?”
王乐大笑,高兴扶须负手而立,颇有儒家风范。
再一听不少人纷纷应声,王乐一改庄重,笑道:“众望所归,这可不是老夫找茬。诸位,先干为敬。”
王乐一杯酒下肚,却是已经走到自己桌前。
“哪里哪里,世叔抬爱。那流涯便作一首罢……”
王乐依言而落座,流涯上了台,得来一些喝彩,他低笑回应,待噤声,开口就念了第一句。
“言眸置水寻一落……”
瞭山一览无余,岚水就在眼前,流涯抬眼,倾时就又有了一句。
“万里半江皆望过。”
他抬头念道:“云外琼华已翘首……”
嘴角微合,有些感叹,又说:“抬头却觉天将明?”
绝句并不难,于流涯来说只算信手拈来,无须斟酌。
太快……都未回神,片刻就听流涯念完,一时未还魂,竟觉无甚营养。
“呵……”
知己难求,苏宁太熟悉流涯,那诗分明就作给他听的。空隙里再见流涯抽空对他眨眼,无奈摇头。
“言眸置水寻一落,万里半江皆望过。云外琼华已翘首,抬头却觉天将明。”
“贤侄可是有何思念之人?”
王乐仔细品味,淡淡愁思而起,心底稀松,不知调笑还是故意。
一听及此处,恐怕不止凌阳这个八卦王,所有人都很好奇,有些女子更加不甚担忧,愁眉苦脸。
“怎会?这绝句适用任何愁苦,相思不得……”他看向一众女眷。
“情人错过……”
他望向王曦,有嘲讽之意。却未觉身后一女子也身躯颤抖。
“以及知己难求。”
他缓慢的语气毫不掩饰,眼神直指苏宁,让所有人难以置信,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此诗,唤作《全月》。”
他出口,满堂皆惊。
令苏宁惊异的却是他身旁的女子气愤的开口说:“嘲讽一切人,戏弄所有人,还真是他的风格。”
言眸置水寻一落,我在这里想找一个知己。
万里半江皆望过,可是你们这些白菜都被斜眼而过。
云外琼华已翘首,那迷雾里的人到底在哪里?不过没事,我已经看见他了。
抬头却觉天将明,我一抬头就会找到。
可一旦译成与月相关,淡淡愁思已经让人压抑,却又哪里会去想深意?
毫无破绽!这个家伙,简直骂人不吐脏字,吃人不吐骨头。
所以凌阳长公主很生气,那个家伙敢骂她?
“下一位,一垢,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