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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菲在蒲团上跪下,磕了个头,道:“贪图浮华,一错再错,求菩萨赐我解脱之法,”
观音但笑不语,香烟袅袅,
丹菲自嘲一笑,她心绪极乱,在佛寺里一通乱走,转到了后山,
这里花草扶疏,佛塔林立,丹菲沿着各色篆刻着经文偈语的石碑缓缓而行,越走越慢,最终扶着一个石碑站住,而后缓缓蹲下,哭了起來,
泪水溅落在枯叶上,发出啪啪轻响,她泪如雨下,却只大口喘息,沒有发出声音,
这样怔怔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挤压的酸楚发泄了大半,泪水才停歇住,
丹菲抹了把脸,靠着石碑坐在地上,抬头望着被树枝分隔得七零八碎晴空,山风幽幽,鸟鸣于林,木鱼声遥遥传來,小小一方地与世隔绝,成了一个暂时避世的港湾,
寂静之中,丹菲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有人过來游碑林,
丹菲把身子缩在石碑后,懒洋洋地不想动,沒想那人转了一圈,竟然朝着这个角落里走了过來,转眼就同丹菲目光撞上,
李崇松了口气,莞尔道:“原來你在这里,”
丹菲怔怔,“你在寻我,”
“在寺庙门口见到了朱玉马,猜你來了,”李崇走近,看清丹菲双目通红,脸颊湿润,不禁沉声道,“怎么,谁欺负你了,”
丹菲啼笑皆非,摆手道:“沒事……想起我阿娘罢了,”
李崇松口气,挨着她席地而坐,叹道:“我每次來进香,也总会想起我阿娘,也不知她到底埋在哪里了,父王登基后,我们也在大明宫里仔细搜寻过,她和刘皇后的遗体都沒找着,”
丹菲想起李崇的生母窦氏和嫡母刘氏当年被武后赐死,遗体一直沒有下落,只做了衣冠冢下葬,那年李崇应该才七、八岁,骤然沒了母亲,也不知多难过,
想到此,丹菲不禁道:“我阿爹也在我八岁那年过世的,我沒有一时不想念他,”
李崇看着她哭红了的鼻头,越发怜爱,柔声道:“都熬过來了,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丹菲猛然惊醒,呆了片刻,脱口道:“朱玉马……你收回去吧,”
李崇脸色不虞,“你不喜欢它,”
丹菲别过脸,“它是好马,只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李崇眉头深锁,“你无需介意,我对你……”
“殿下,”丹菲打断他,随即站了起來,“小女上次救您,皆是出于忠义之情、从龙之心,殿下多次致谢,礼实在太重,小女受之有愧,殿下一片盛情,小女铭记于心,只是还请殿下……日后不用再送东西來了,”
说罢,绕过李崇就走,
李崇一跃而起,扣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你以为我送你这些,就是为了谢你救过我的命,”
男人英俊的面孔布满阴翳之色,双目深邃,瞳孔微缩,盯住丹菲,
丹菲初次见李崇展露不悦,那股与生俱來的威仪和压迫感让她不由得屏住呼吸,忐忑不安,也不知说什么的好,
原先有意算计他时,口灿莲花,伶牙俐齿,各种温婉得体的话到手擒來,把人哄得心花怒放,如今想真情表露了,却像是剪了舌头的鸟儿似的,张口无言,
李崇看清少女眼中惧色,慌忙收敛了表情,放开了她的手,
“抱歉吓着你,”李崇柔声道,“我只是有些生气,因为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确实感激你救我,不过更多的,是想让你开心,”
丹菲欲哭无泪,咬着嘴唇半晌,道:“我领了殿下的心意,太贵重的礼物,我收之有愧,”
李崇主动退让,道:“好吧,以后我会记着,不过朱玉已经给了你,就不许再退回來,”
丹菲只得点头,
李崇露出满足的笑意,“來,我送你回去,方才见你嫂子也在寻你呢,”
刘玉锦正和段义云站在佛寺厢房门口,见李崇把丹菲送了回來,都松了口气,
“下次不可胡乱跑了,”段义云粗声道,
丹菲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段义云倏然眯起眼,视线落在她红肿的嘴唇和哭得通红的眼睛上,他肋下一阵尖锐刺痛,脸色青紫,半晌沒说出话來,
丹菲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为点小事就这么生气,缩着脖子,拉着刘玉锦就溜走了,
李崇含笑望着少女灵巧窈窕的背影,对段义云笑道:“如今暂委屈她一些时日,待到国丧期结束后,我自会向父皇请旨,将她迎娶进东宫,”
段义云回过神,下意识道:“段某的妹子,不做侧妃,”
“侧妃可用娶,”李崇笑,随即拱手道,“阿菲她知书达理,胆识过人,聪慧灵巧,又敦厚慈爱,实是东宫正室之相,想必父皇也会赞成这门婚事,义云,孤在此慎重向你许诺,若得菲娘,必尽一生疼爱呵护,义云可愿将妹子许配与我,”
“你可要想清楚了,”萍娘嗤笑一声,手上绣着香包,“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