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腿发软。
对于朝夕相处的人,是很难忘掉其声音的,思维也具有惯性,不用思考,我也能听出来这就是我叔的声音,绝对不会有差错,可我叔就坐在我面前!
这话听着让人渗得慌,我立刻就懵了,并没有挂掉手机,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试图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回家……快……”
电话里继续传出让我心惊胆战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深山老林里打出来的电话,而且喘息声很沉重,明显由于剧烈的运动所致,这片面的字一直重复了好几遍,虽然无法听完全,可我也将它们组织起来了。
“别回家,快跑!”
这句话一直断断续续重复了七八遍,对方才挂了电话,在能听到对方声音的过程中,除了喘息声就是风声,是那种风吹树叶留下的莎莎声,十分剧烈,他应该深处深山老林里。
这真的是我叔吗?
我挂掉电话,想起回来以后我叔表现的种种不和谐,越来越害怕了,想拔腿就跑,这八张照片,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给我看?还有他那眼神,之前我只当是遇到了其他事情改变了他的行为方式,可这么一看,明显不是啊,他很有可能是假的!
我叔是把我当小孩子养着的那种,我就算二十四岁了,都脱离不了他的掌控,虽然有时候,我们能平起平坐,讨论一些事情,但最终决定权都在我叔的手里,可今晚回家他所表现的明显与往日有差别。
有这么逼真的伪装者吗?不说容貌身材,连声音都一模一样,甚至知道我家里的事,而且知道的这么多!
可怕。
“叔,这照片……真的是我爹留下来的吗?”我道,同时凑过去,装作在看照片的模样看着我叔的脸庞,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易容的痕迹,可我并没有接触过这种技术,实在不了解它的特点,并没有找到,但我叔偶尔看我的眼光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我开始相信电话里的声音,他是假的,那我就得跑。
“是啊。”我叔回道,同时疑惑地看着我,在我身上四处打量,又道:“你咋了?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他发现了。
“以前认识的朋友,之前我为了确认猜想,给他打过,但他没接,刚才打过来问我是谁,我已经不期望有奇迹发生了。”我道,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点颤抖,这些估计也全都被看到了,我不知道我的脸色怎么样,装作随意的一瞥镜子,自己的脸竟然煞白,暗道麻烦。
本来我还想问一些生活的细节试探一下,可一看到他的眼神就让我莫名恐慌,我在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了,我得跑,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一旦被他认为我知道他是假的,就有可能对我下手。
我又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我就往外走。
我能感觉到我叔凛冽的目光在我背后盯着,却并没有说什么,终于走出了房门,我想是走出地狱,浑身的汗毛顷刻间炸了起来,带着无比恐惧的心情飞奔出去,离开这里。
路上,我随便拦了个大货车,是不要命的拦,直接站在路中央,求司机拉我离开,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从小到大,我保证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害怕过,等上了车之后,我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开始平静下来。
倒车镜上一片漆黑,我看不到后面,不知我叔到底追没追上来,可我算是逃脱过去了,顿时无比的疲惫,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整个人也变得有些颓废,我大口喘息,嘴里带着一股腥味儿。
幸亏我遇上了个好人,为了表达对司机的谢意,到了县城之后我给了他一百块钱,这段路程,客车的话也就四块钱,老司机还挺熟路,笑呵呵的对我说小心点,我没有做一刻停留,打车就冲向火车站,我得离开这个地方。
之后我再打我叔的手机,就提示没在服务区,看来我猜的不错,我叔应该在某个深山老林里,他知道我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给我打电话,那现在在家里的人,到底是谁呢?
凭那演技,其实装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但他演的是我的至亲,就算他了解我们的一切,但他演不出来感情,可我当初并没有识破,如果不是我叔的电话,让我赶紧跑,我现在可能还在家里,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
天可怜见,我还不能死!
我第一个就想找到我叔在哪里,可没有打通电话之前我是找不到的,想起昨晚和假扮我叔的人的对话,我想到了我老家的古宅。
对于那里,我并不是记得太清晰,很模糊了,当时的岁数太小,只大概记得山东老家在茌平县杨家村,而杨家古的祖坟则在深山老林里,往返要一天一夜,由于距离太长,在我家祖坟旁边有一座古宅,供歇脚用的,每一次供奉祖先的时候都会在古宅里歇一晚,之后再回去。
我并不记得路线。
现在回想起来,发生这样的事之前,我叔就肯定知道,那么,他在深山老林,很可能之前就回山东了,从火灾到现在,一个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