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间,红衣公子打量着林君,回味着他的言行,却觉得非常意外,修行者他见得多了,但这么会做生意的,这么和茶摊老板打交道的,还是第一个。
虽说这个修行者长相不怎么样,可是与茶摊老板交谈,却把自己与对方当成同一种人,谈论有无,平起平坐,完全没有任何尊卑之分,加上修为境界与自己差不多,人品可算极其难得。
这样的人值得欣赏,不过他好像叫做林君,真是那个人?
想到这,红衣公子愣了愣神。
“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京城人氏,还是外地?”
林君打破沉默,试探着问道。
红衣公子抱手道:“在下左子穆,外地人氏,第一次上京来。”
林君笑道:“左子穆,好名字,不知是七大宗哪一个宗门?”
这一问,红衣公子表情肃然,气氛陡然阴冷起来。
这个问题,再加上林君的表现,已经让红衣公子确定,林君就是那个人!
红衣公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道:“在下其实对林先生一见如故,这些日子在京城,也打听到林先生的一些过往,本来是想会会林先生来着,可惜林先生太聪明,问得太快。”
林君闻言心中一寒,又生出不祥预感,不禁道:“看来我今天真是运气差极了,刚出太学就碰到好多事情来着,不仅受伤,小命还差点没了!”
左子穆看着他包扎染血的右手,好奇道:“林先生受伤不轻,莫非遇到什么棘手的人?”
林君猜忌他的身份,也不想透露自己的事情,打断道:“大家还是把话说明白,少点虚伪。”
左子穆才正色道:“在下红花楼,庆县分部主事继任者!”
林君一听,才想起自己曾杀过红花楼的费常通,不由警惕起来,心下琢磨着对方是不是来寻仇。
左子穆继续道:“最近我们红花楼流年不利,被三清观摆了几道,先是秦月在康阳城的万丹楼盗走一颗纯阳丹,接着是主事费常通连同十多个好手被无故杀害,最后连庆县的主事和前任主事,都被关哲修击杀。”
“唉,流年不利啊!”
林君听他提到费常通,心里咯噔一下,口上佯装若无其事道:“那关我什么事?”
左子穆看着他道:“我曾找过秦月理论,但她却不肯见我,只传话说费常通是被一个叫林君的修行者所杀。”
“后来我就去找那个人,发现他曾在靖王府当过郡主的伴读书童,后来又随郡主进入太学,成为太学生,似乎颇有杀死费常通的潜力。”
左子穆的眼神很清澈,好像可以一直看到林君的心里面。
林君心中大寒,心想如果一承认,对方境界这么高,自己又受了伤,打起来八成不是对手。
他连忙咳嗽两声,试图增加一点底气,才佯作不耐烦地道:“费常通不是我杀的,是秦月杀的,她这个女人巧嘴花舌,你可不能被他骗了!”
左子穆一听,惊讶道:“难道真是秦月骗我?”
林君厚着脸皮道:“当然是她骗你,你想想,她为什么不肯见你,当然是因为杀了费常通,怕一见你就心虚被你看破!”
林君说得大义凛然,越来越有自信,反正秦月已经被他宰了埋掉,左子穆再怎么追查,也不可能得到真相了。
左子穆半信半疑,听到这里,却信了个八九成。
的确,事情没有确定,他并不知道秦月有没有说谎,贸贸然找林君寻仇并不妥当。
再加上他欣赏林君,对他有好感,不由自主地相信他没说谎。
既然林君没说谎,那自然是秦月说谎!
左子穆一寻思,忍不住歉意道:“对不住林先生,是我太过冒失,竟怀疑到你头上!”说着叹气道:“我辛辛苦苦上京城,找秦月找不着,想要找关哲修,却正好碰到他闭关,最后没有办法,只得在北郊闲逛,不料却正好碰上林先生。”
“可惜又找错了人!”
“我们红花楼这几个仇,看来短时间是报不成了,我真是没用,愧对师父,愧对宗门!!”
说罢,左子穆神情一悲,眼中红通,竟要流下泪来。
林君见状,心里庆幸起来,左子穆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自己的话,实诚啊,好人哪!
不过他又有些羞愧,毕竟自己确实杀了费常通,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因为找不到仇人,左子穆还伤心流泪,无疑是性情中人,太难得了。
“左兄弟,你也不要叫我林先生,我们年纪差不多,以兄弟称呼就可以。”
林君客气道,他本来对左子穆的印象就不错,现在这一来,更加觉得他是一个一心热血,忠于宗门的性情中人,如果不是因为费常通这个事情,他还想跟他结为好友。
比如朱二宝,比如李少游,又比如马飞,林君交的每个好友,都有十分充分的理由,那就是性格不坏,自己又能掌控,对朋友真诚的人。
而左穆子无疑也是这样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