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是身材矮小健硕的日本人,就在距离第一道战壕不足十米的地方,一层层的铁丝网横在他们面前,这些网和普通的还不一样,都是一圈圈缠绕在一起,而且上面长着锈迹斑斑的倒刺。日本兵开始用刺刀挑,军官用携带的家传宝刀砍,居然都奈何不得。紧接着德国兵、俄国兵,英国军官指挥的印度锡克兵,法国军官率领的安南巡捕,纷纷跟了上来,在铁丝网前挤成了一团。
洋兵的攻击势头弱了下来,高天宇见洋兵已经被挡住。手朝上高举,狠狠的落了下来,高叫一声:“打!”
第一道和第二道战壕里,所有人同时开火,第二道战壕里还有两门够得上射程的“飞雷炮”也点燃了药捻。铁丝网前面的人员密度大的吓人,一团团的像是夏天腐肉上的苍蝇,“飞雷炮”一炮下去,就倒下一片,很多洋兵被剧烈的爆炸抛向空中落地后就是一滩无法辨认的血肉,十公斤褐色炸药近距离爆炸,别说是人,就连作为障碍物的铁丝网都被炸飞了。不但是洋兵被炸死了一片,就连躲在第一道战壕里放枪的清军,也被震的口鼻喷血,甚至有人直接就被震昏厥了过去,但是没有一个人发出怨言,反而是同时挥着拳头兴奋的大喊:“打的好!”
战壕里仅存的两门格林炮也再次开火,旋转的枪口就象地狱的饿鬼,一条条火焰组成的舌头把铁丝网前面的洋兵撕裂成一块块纷飞的血肉。几乎在就一瞬间,排在前面的洋兵就全部倒在铁丝网周围了。
“放、放、放!”高天宇发狠的叫着,嘴里不停事儿的喊着。
洋兵也不是铁打的,一见前面的样子,也都是扭头就跑,居然和刚才清军一样,都是跑的直线。军官的怒斥和手枪已经无法阻止联军士兵的溃散,尤其是“飞雷炮”熟悉的巨响,几乎成了他们心中的噩梦,听见这种声音就会下意识的双腿发软小便失禁。
看见洋兵逃跑,甘军和团民也打起了死老虎,追着屁股放枪,可惜枪法太烂,没打着几个。武备学堂炮兵科那些学员,一直操作着格林炮。战斗的紧张令他们迅速的脱力,控制手柄和枪身的手抖的不行,已经很难瞄准射击,刚才洋兵都挤成了一团,随便一枪就没跑,现在格林炮的“吞、吞”声还是响个不停,但是已经打不到人了。
战壕前面的铁丝网隔绝了攻守双方的士兵,性急的甘军和团民从战壕里跳出来挥舞着上好刺刀的洋枪,准备和洋人肉搏,却被己方的铁丝网阻拦,只能是悻悻的作罢。
看着洋兵越跑越远,都到了战场的另外一边,高天宇这才一挥手,示意停止射击,枪声渐渐稀落了下来,慢慢停了下来。
战场上到处是支离破碎的尸体,铁丝网前方是洋兵的,后面是甘军、团民的。空气里硝烟的味道混合着鲜血的腥臭气,让人恶心,胃浅的人开始呕吐。
指挥所里,李存义老爷子捻着长须哈哈大笑:“洋兵看来也就这样嘛!我还以为他们有三头六臂呢!钦差大人神通广大,这洋鬼子的妖法也不灵了,这大炮响过一阵现在也不响了!”
那是洋鬼子的炮弹快用光了好不好?这老头当了一阵子的团民总教练,也变得神神叨叨的!
方翔淡淡的道:“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说罢,方翔好奇的问道:“刚才大家喊什么?好像是给什么人报仇?”
李存义悠然的捧起紫砂壶,惬意的坐在花梨木的摇椅上,身体前后摇晃着道:“战场上又是打枪又是打炮乱哄哄的,啥也听不清,管他呢打赢了就好。”
方翔笑着道:“今天晚上钦差行辕安排酒宴,我要给武备学堂的学生军接风!甘军的将领只要不执哨的,都来作陪!”
看见马福祥面露难色,方翔笑道:“放心,肯定会有清真席,不会让你背了教!”
马福祥朗声道:“标下遵命!”
方翔又对李存义道:“老爷子,你晚上也得到啊,咱吃鲤鱼焙面!”
李存义哈哈大笑:“好!咱就吃鲤鱼焙面,老头子沾沾钦差大人的光,享一下恭王爷、李中堂享过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