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给的那颗心？
李莫愁微怔，想：造物主给的心究竟是什么，是真正的赤子之心，还是需要靠后天礼仪教化来遮掩其丑恶本性的原罪之心？想到此处，不由轻声道，“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秦雪回头望着西下的阳光，沉思了会儿，又笑了起来，“莫愁姐姐，你着相了。”
李莫愁没明白，问道：“什么着相？秦雪答道，“佛家的一个词，意思是执着于事物表象而忽略了其本质。”李莫愁忽然记起禅宗的一句话来，“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哪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想到这里，不觉莞尔，心中的凄苦也随之消解了几分，“也不知你这大半年是怎么过的，怎的突然变得高深了……若不看年纪，只听你说话，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
秦雪也笑了，“跟着郭伯母读了几天的书而已，谈不上高深。只要老头子没有贬义，我就当您在说我精明而歉歉然受了。臭小子到底是个俗人，就喜欢听莫愁姐姐的夸奖。”李莫愁噗嗤一笑，“刚还是个高人模样呢，一下子就变回当初那个臭小子了。”
秦雪言语间颇为唏嘘，不免又想起了穆念慈和秦月儿，只是李莫愁才刚刚恢复几分兴致，他可不能坏了这份成果，顺着她的话头道，“亏的当初您没给我来上一剑，不然臭小子可就真正变成臭小子了。”
李莫愁道：“我当你从哪里学的这一身功夫，却原来是桃花岛的内功。黄老邪为人乖僻，虽有魏晋遗风，但也只不过得了几分皮毛而已。你学他的功夫可以，万不可学他的放诞作风。免教人笑掉大牙。”
秦雪忽地想起后世评书上说的魏晋风度，黄药师得其皮，令狐冲得其骨的话来，心想：管他什么魏晋汉唐风，我只求个问心无愧。又听李莫愁道：“过个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你去集上买些用的吧，以后若没有什么意外，我便一直在这里住着了。”
秦雪点头称是，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李莫愁一声微凉的叹息，心中暗道：“她心上的这道疤看来不是一时一月能去的了了？”
……
……
中秋的圆月高挂夜空，清幽的月光从终南山顶洒下来，将这间小屋照的亮堂堂的。一只晚归的鸟儿掠过孟婆婆所植的花朵，匆忙间带起一片花瓣，悠悠的打着旋儿，飘落向远方。月光如霜，依稀间能听见山顶传来的钟声与经文声。
秦雪将柿子稍稍炮制了下，悬在了屋角让其风干，又从市上用猎物换了些面粉，凑合着做了月饼，两人一起过节，赏月吃饼。待烧好的饭菜上桌，秦雪连连夹菜，不住的道，“尝尝，尝尝，味道如何？”
李莫愁只用了一筷，便道：“杨过，你跟我来。”秦雪不解道：“怎么了？”李莫愁道，“严肃些，我带你去见祖师婆婆。”
“祖师婆婆？她不是死……仙逝了吗？”等来到屋子，秦雪才明了过来，所谓的祖师婆婆只不过是一幅画像而已，李莫愁冲画像恭敬一拜，道：“祖师婆婆在上，古墓派第三代不屑子李莫愁欲收杨过为徒，还请您老人家准许。”顿了顿又冲秦雪道，“这便是祖师婆婆了，你快磕头吧。”
“您等等哈。”秦雪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听您的意思，是要我做古墓派第四代的弟子？”李莫愁点点头，却不说话。秦雪苦笑道，“您也不问问我的意思就要收我为徒，这也太……”
不讲理仨字儿却是没有说出口，又道：“若是将来您有难了，我二话不说提剑便上，可这拜师嘛……”
“你是瞧不起我的功夫吗？”李莫愁冷冷道，“古墓派要是开山立宗，少不得也是和全真不分高下的门派，你若真以为内功深厚，天下无敌，便自行离去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秦雪有些焦急，可又不晓得该如何解释那份朦朦胧胧的心思，他毕竟年少，于男女之事也不甚了解。当初从赤霞山逃出来的就只他和李莫愁二人了，自己对她到底是怜惜多些，还是爱意多些，有时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现下见她俏脸布霜，实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便道：“我答应便是。”当下又是磕头，又是吐口水，良久方才起身。
“好了，起来吧，从现在起，你便是古墓派的弟子了。”李莫愁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脸上的冰冷稍霁，转身朝外走去，“吃饭。”
饭菜是秦雪做的，不算好吃，赏了会儿月色，李莫愁道，“休息，明日便开始教你功夫。”
“莫愁姐……”
“叫师傅。”
“好的，莫愁姐姐。”
“……”
是夜，月儿如水，人儿亦如水。
李莫愁能喝，但酒量并不怎么好。这种农家自酿的酒虽不贵，但却极烈，三两杯下肚，便已微醺，此时的她浑然没了白日里的冷漠，俏脸上满是红晕，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随时会滴下水来。修短合度的衣裳更衬得娇躯玲珑，微风一吹，那柔软的腰肢似乎都能随风荡起来。
除了赤霞山的那次烂醉如泥，李莫愁很少喝醉过，但两次醉酒时无一例外都是秦雪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