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恨不得把心掏给他,还以为他会娶我呢!他呢,对得起我吗?骗人家钱不说,还给整出孩子来。你倒负点责任呀,他倒好,一走了之,坑不坑人?”左泉泉看温若莹一眼,又说,“我跟她说,温小标想见你一面。她不动声色,没事儿似的,淡淡地说:‘不见也罢。’就是这么一句话,我心里就明白了。”
“余小鱼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温若莹问。
“都是二浪儿告诉她的。二浪儿干那种皮肉生意得病了,在辽南待不下去,就跑北边来。她说,有一天,温小标说郁闷,想小鱼,就请二浪儿喝酒,喝着喝着,哭了,说他在国外还有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还挺动情的。”左泉泉说,“二浪儿还对小鱼说,温小标吸毒坐下病根儿,脑子好像有病似的,有时候一愣一愣地。他老爸没招儿,向派出所报案,老子告儿子吸毒。为这事老两口干好几仗。派出所的人要求他提供证据,他就把注射器拿出来,派出所的人说还得做尿检,你猜温小标怎么样?不吃不喝,两天两夜不撒尿!第三天晚上,跑了!警察本来就让他给折腾得一肚子气,这下可抓住把柄,抓回来一顿胖揍,胯裆被踢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只差没开枪把他腿给掐折!后来劳动教养,干活时候他又跑了!”
温若莹一听,家里人都替他遮着、盖着的丑事,外人都知道,自己都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她心里真的是一点儿缝儿也没有,便抽搐着哭了,一双迷茫的眼睛对着蓝天,乞求似的:“这可怎么办啊?”
左泉泉叹口气:“作大劲儿了,除非把老蒋从台湾背回来!”
“小鱼怎么又跟钟大力好上的呢?”温若莹心神不定地问。
“小鱼报到那天,是我跟钟大力在学校门口接她的。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的火锅,算是学长给小老妹接风吧。那火锅,一半红汤滚沸,一半清水莹莹。原以为女孩子不能吃辣的,才点的鸳鸯锅,没想到小鱼专捡辣的吃,表情狰狞。我俩笑,小鱼也笑。小鱼笑自己辣冒汗,钟大力笑已经偷偷地把她入相了,我笑她踞案大嚼是猪的吃相。”左泉泉叹口气,有点酸酸的,若有所失的样子,“钟大力那人,你还不知道,跟他妈一样,外向,嬉皮笑脸的,学习不咋的,却热心社会活动,是学生会的干部,我们都说他是学生里的‘小官僚’。那张表情狰狞的照片一洗出来,两个人真真假假,打打闹闹,感情迅速升级,原本是三个人的世界,现在就变成二人的世界。一天,余小鱼接到一个长途电话,那肯定是温小标打来的。正好钟大力站在余小鱼的身边,小鱼就按下免提键,故意让钟大力听她跟温小标的通话。这是女人的一种暗示,钟大力心里有了底儿,从那以后就挽上她的胳膊。有时骑着车子经过楼下,停住,扬着脖,冲着窗户喊:‘301的余小鱼,下来!’余小鱼就得乖乖的。唉—”
左泉泉讲得很动情,而温若莹却早已心不在焉。
回来的路上,温若莹茫然若失地走过几条马路,浑浑噩噩地,觉得这些马路变得无法辨认,所有的东西都不堪入目,房屋变形,陈旧的欧式建筑东倒西歪,好像是从哈哈镜里反射出来;街上行人在秋风落叶中步履匆匆,背对着她,躲避瘟疫似的;连陈列在报亭上的照片都向她做出诡异的笑,是嘲讽的表情;两腿软软的,怎么挪动也不进道,家也怎么走走不到,似乎越来越远了。
二
自从余小鱼得知温小标到警校来过,她就产生一种来者不善的预感。她记起一年前分手时温小标的话:“你可不能朝三暮四啊,别怨我狠!”左泉泉又告诉她,听说她跟钟大力谈对象,温小标醉成一滩烂泥,还说:“她对不起我,她就得用钱来赎!”她就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他不是正在劳动教养么,怎么突然间跑到咱们学校来?”余小鱼不安地问。
“跑了!”左泉泉说,“在砖厂里干活,趁管教不注意,跑了!”
“这么说,他还是个逃犯?”
“那可不!他惦记着给他妈报仇,要给谢匡才放血,到底逼那个‘‘老贼’告了饶,承认存单是假的,答应堵上银行的窟窿,这才割下一只耳朵罢休。学校广告栏里还贴着他的通缉令呢!”左泉泉说,“听警察说,咱们小区头两天连续发生两起持刀抢劫案,还跟他有关系呢!”
联想到几个月前温小标来找她要钱时,屁股上的那只小枪,余小鱼更加害怕,鸭蛋脸都吓黄了,细小的雀斑挂上密密的汗珠。
“看来,温小标是盯住我不放。”余小鱼对钟大力说,“他总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见面,我很害怕。怎么办哪?”
钟大力说:“咱们出去租房子住吧。咱俩在一起住,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不搬出宿舍,他是不会让你消停的。”余小鱼虽然并不十分情愿,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按他的话办。
温小标找不到余小鱼,就抓住左泉泉不放。这天晚饭后,左泉泉从学校后门出去,在一个鞋摊上掌鞋,刚把修好的鞋穿在脚上,身边钻出来两个人,原以为也是来修鞋的,这时才发现两双诡谲的眼睛在看着他笑。其中一个是彪形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