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连天,烈日高悬。
乞伏炽磐一身常服,骑坐在一匹高高的紫骝马上。热浪袭人,在地上涌动,揭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沙涛。
炎日热辣辣地,在远处的沙漠之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但乞伏炽磐却仍眯着眼,紧紧地盯着沙漠与蓝天相连的远方,等待着先遣部队的归来。
终于,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得儿得儿”的马蹄响,身后几名侍从道了句“来了”,便见前面沙地上出现两骑人马,一前一后地往这边疾驰而来。马儿脚程飞快,铁蹄过处扬起一阵沙尘,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乞伏炽磐的面前,御马之人忙勒紧缰绳,将马儿唤停。
前面那骑白马上除了御马之人外,马背上还驮着个白面少年,一身粗布麻衣,汉人脸孔,兴许是一路颠簸折腾之故,那少年脸色难看之极,一副头晕脑胀之状,但双手双脚兀自虚弱地挣扎着,口中不停喃喃低声念着:“放开我,放开我……”
将他带来之人年龄也是不大,却是一副谄媚讨好的奴才脸孔,向乞伏炽磐汇报道:“启禀炽磐王子,听您的吩咐,将近来寄居在执名园的那个汉家小子给带过来了。”
乞伏炽磐“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没有暴露行踪吧?”
那心腹一脸讨好道:“没有!已经确保将这小子抓来之时周围无人,也交代过了执名园内的耳线,她自会去向孙碧秀说这臭小子自己贪玩,一个人跑向大漠去的。”
乞伏炽磐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向驮在马背上的孱弱少年,开口问道:“喂!小子,你就是曾靖霖?”
那被带来的少年正是曾靖霖。自今日正午乞伏炽磐与出连乞都商量完毕之后,乞伏炽磐便听从出连乞都计策,命人先去执名园将曾靖霖给虏劫而来,自己则另外带了几名侍从,在金城城西十里开外等候。曾靖霖自是不知将有大祸临头,仍旧如往日一般,在屋内闷了一个早上觉得无趣,便想出门在执名园内逛逛,恰好被乞伏炽磐那两名心腹碰到。那两位仁兄一见曾靖霖汉人模样,心想必定就是这小子没错,不由分说,便将曾靖霖提上马来,往城西而去。
曾靖霖本想在这执名园内走走逛逛,观赏观赏园内的浮雕石柱,这一猝然被人捉拿上马,且不由分说地便是一阵狂奔,心下当然是莫名其妙,以至于被人驮在马上奔驰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于是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你们是谁,抓我干嘛?快放开我!”然而驭马之人理都不理他,曾靖霖挣扎得越凶,他就将马驱驰得越快,马背上颠簸起伏,曾靖霖但觉耳边劲风呼呼作响,一阵胸闷恶心之感涌上脑袋,不一会儿便头晕脑胀,手脚挣扎之力渐缓,任凭驭马之人将他带得越来越远。
等曾靖霖感觉到马儿已停,速度已止之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跑了多远了。曾靖霖身体的不适感渐渐缓和下来,便微微爬起,抬头环顾四周,但见四周一片茫茫沙漠,身旁还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凶神恶煞之徒,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其中那个看起来年纪虽轻,却像首领之人,忽地扬起马鞭。朝他身畔劈空就是一鞭,不耐烦道:“喂!小子,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曾靖霖?”
乞伏炽磐这一鞭虽打在空中,然而却力道极猛,“啪”的一声在曾靖霖耳边炸出一道巨响,将曾靖霖吓了一跳,一个没稳,“扑通”一声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周围侍从看到曾靖霖这副怂样,不由哈哈大声取笑起来。
曾靖霖总算是回过神来,忙从沙地之上爬起,一脸不悦道:“我就是曾靖霖!你又是何人?拿鞭子朝着人挥来挥去好玩么?难道你娘没教你做人的基本礼仪么!”
这句话在乞伏炽磐耳中听来无异于是说他有娘生没娘教,乞伏炽磐当即心中就腾起一股火来,策马跃去,一甩手给他就是一巴掌,口中骂道:“臭小子!你骂谁呢!”这一掌包含了乞伏炽磐的怒火,扇得极狠,曾靖霖刚从马途劳顿当中缓过神来,这一下子又将他打得眼冒金星,脑袋又懵地嗡嗡作响。
旁边那个侍从眼见乞伏炽磐生气,也凑上去对曾靖霖踢了几脚,骂道:“臭小子!说话注意点!”
曾靖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忙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嘴里口齿不清地怒道:“你怎么打人!”
乞伏炽磐冷笑道:“就打你了怎么着?要怪就怪你娘,不知廉耻,勾引当今大王,枉你们汉族华夏还自称礼仪之邦!”
曾靖霖一听对方出言不逊,辱及母亲,不由也怒了,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来挺直腰杆,指着乞伏炽磐正色道:“喂!分明是那大王舔着脸对我娘百般纠缠,还送什么胭脂水粉百般示好,我娘根本就不稀罕他!说什么我娘不知廉耻?我看不知廉耻的是大王才对吧!”
“大胆!竟敢侮辱当今大王!”身旁侍从都变了脸色,乞伏炽磐更是铁青着脸,伸出手来一把抓住曾靖霖衣领,将曾靖霖凌空提起,眦目道:“臭小子!要不是你们母子到我大秦国土来,大王又岂会受你娘迷惑?分明就是你们贪慕我秦国王宫的荣华富贵,以治病为借口呆在宫中至今不肯离开,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