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碧秀整理好各个祖师灵位,低声道:“你外公最后的心愿,便是要我们好好保住祖师灵位。我们离开之后,便好好找个地方重新供奉各位祖师,不可让司马道子那群贼子再次打扰祖师们清净。”
曾靖霖点了点头,郑而重之地将手上杜炅的神位牌交予孙碧秀,道:“娘亲,我们万不会让外公他老人家失望的!”
“不错。”孙碧秀笑着,接过手来,突觉入手一沉,不由脸色一变,“咦”道:“不对,檀木所做亦不会如此沉重,这……这……师祖灵位重的有些古怪!”
曾靖霖奇道:“难道这神位牌里别有秘密?”
孙碧秀仔细端详着杜炅神位牌,只见牌位下方,似有一活动木板,可上下移动。孙碧秀大奇,心脏“扑通扑通”跳的甚是急速,她心中暗暗觉得,父亲最后交代的“保住祖师灵位”,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她将木板往外缓缓拉出,只见木板里挖有凹槽,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小块竹简。竹简不知是何年代之物,上面刻有图画字迹,但均已模糊,有些地方已甚至被磨得光滑。
孙碧秀拿着竹简,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什么?”
她虽为了曾靖霖许久不理教中之事,但是她却可以肯定,这片竹简并非教中之物。她也从来不曾见过这片竹简,父亲别有用心地将其藏在师祖神位牌里,势必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父亲这么珍而慎之地藏匿起来呢?
孙碧秀满腹疑问,但她却可以确定,父亲这么慎重地藏在这里,甚至在最后的关头还不忘提示自己,让自己带走它,那么这片竹简必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事物。
“难道……爹爹让我回来‘保住祖师灵位’,就是为了……为了让我取走这片竹简?”孙碧秀看着这片竹简,仿佛一头扎进了迷雾之中,在迷雾里来回奔走,却找不到离开迷雾的出口。
二人沉浸在发现竹简的错愕之中,谁都没注意到,不知何时,一个面色黝黑的青年男子,手上停着一只不断振翅的纸鸢,正缓步踏入灯火昏暗的祠堂之内。
“原来是藏在神位牌内……孙敬远,你还真是只老狐狸啊……”
二人听得背后有人说话,忙大惊回首。一见到黛色斗篷下的那张脸,二人均是失声叫道:“商护法!”
那青年男子正是天师道的左护法商奉灵!
“别来无恙啊,碧秀,靖霖。”
他垂下眉睫,看着手上的纸鸢扑腾,脸上却是无一丝表情。曾靖霖见到他却很高兴,跑过去道:“商大哥,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发现了一块竹简……”
“靖霖!回来!”孙碧秀却喝止了他,并将他拉过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握住竹简,敌视地盯着商奉灵。
“娘亲?”曾靖霖看了看孙碧秀,又看了看商奉灵。他虽不明所以,却可以深深地感受到夹杂于二人之间的那股不寻常的气势。
孙碧秀盯着商奉灵,道:“我一直在奇怪,爹爹反复计划筹谋好的,明明应该是只有教中几人才知道的机密,为何却在出发当日,就出了事……司马道子父子二人却像早就熟知计划一般,派人事先埋伏于路上……”
“哦?那你想到什么了吗?”商奉灵嘴角微微上扬,一步一步地缓慢逼近。
“站住!不许过来!”孙碧秀大喝一声,商奉灵终是停下了脚步。“一切都是有人事先向司马道子告密!“孙碧秀咬牙继续道:“计划本来都是天衣无缝的,爹爹事先派你和卢护法二人先行带着弟子们潜进建康城打探敌情。所有建康来的书信都是通过你的纸鸢传书,而建康空虚,司马道子父子率兵离开建康迎击王孝伯之事也是通过你的纸鸢传书而来。爹爹做出趁机进攻建康,也是因为看了你传达的错误情报,才做出的错误决定……”
“但是,仅凭错误情报,也不能就此认定是你告的密。直到……直到我们在被司马元显伏击之时,选择了撤退。而正在撤退的路上,我们却在空中看到了你的纸鸢……”孙碧秀接着说道,“你似乎是在为我们引路一般,要我们跟着你的纸鸢走。虽然此时……爹爹心里应该是所疑虑了吧?但是……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你,命令赶车弟子跟随着纸鸢前进……”
商奉灵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只是听着孙碧秀的话语。
“可是最后……没想到,爹爹还是……堕入了你的圈套,把我们送到司马道子跟前去!”孙碧秀眼眶通红,恨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右手捏成了拳。
“为甚么?”孙碧秀不明白,“爹爹待你不薄,传你武功,对你委以重任,甚至力排众议,提携你为教中的左护法……”
“为甚么?”商奉灵眼神渐渐变冷,“若不是他要强抢我族圣物,诬陷我族为异类邪殊,并派人将我族人屠杀殆尽,我也不至于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我本该快乐的人生!”
“你……你胡说!”孙碧秀气得浑身颤抖,“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孤儿么?要不是我爹收留了你,你又哪会有今天?”
“胡说?”商奉灵冷冷道,“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