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赢成子端坐正中转颜正色道,“今日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夏帝身体有恙不便朝堂议政,我们就在此先将朝中政务商议一下,待有了初步结果再向夏帝禀报吧。”
看着台下落坐的众多王公大臣们,赢成子心中猛然觉的自己与这些人是多么的格格不入。他原本远离朝都,根本不愿意参予这些勾心斗角的宫廷政治,但是命运的多变,往往事与愿违。
夏帝哪里是身体不适,分明是一大早便带着侍从,外出游玩狩猎去了。大臣们也都心照不宣,他们知道夏帝还有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这国家政事反倒是鸡毛蒜皮小事,在他心里位居其次。
妩粱说道:“能为夏帝减轻一些负担,也算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荣幸吧。”
“看来还是内廷大人最明白帝的心思啊!”夏发却在一旁讽刺道,“夏帝果真是日理万机,无法抽身顾及这些琐碎的凡庶政务。”
妩粱看看夏发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夏帝一早就召见了我,还给我安排了一项差事,让我带来议政阁和诸位大人商议一下。”说着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卷丝帛展开来,呈给了赢成子。
赢成子在桌案上摊平帛书一看,果然是夏桀的笔迹。他越读越难以置信,这个夏桀到底要胡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居然要在来年的正月十五举行盛大的比武大赛。如今国库早已经因为大兴土木,营造宫室而亏空,哪里还有经费消耗在这些华而不实的面子工程上。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天杀的,”他不禁咒道。
伊尹坐在在一旁微笑不语。
“大约需要数万银锡贝币,这还不算动用民力搭建武场礼台的开支。”秩宗大臣冯夷在一旁掐指一算道。
社稷大臣费昌叹道,“还得加上其他开销吧。到时候夏帝一定会广邀天下群贤、诸侯贵族,大宴宾客。也就是说这些人的食宿全部要由国库度支,我们还需要准备很大一笔费用。”
国师孔子问道:“国库还付得出这笔款子吗?”他没有问赢成子,反而是将头转向了坐在那里微笑不语的伊尹。
在座的都是夏朝五臣以上的重臣,大家都心里很清楚,夏朝的国库早就入不敷出了,即便是把那盐矿和铜矿都收归官办也还是难以为继。
伊尹撇撇嘴道,“国师您太高看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还不是伸手向各大诸侯邦国伸手借钱。我想伊昆大人和示癸大人不会吝啬这点儿钱财吧。”
赢成子颇感震惊,原来夏朝的王氏一族居然沦落到靠邦国君候资助才能维持下去。
“大司徒大人,不必惊讶。夏帝自登基以来就连年征战,消耗巨大,原有的储备早就消耗殆净。再加上大举营造宫室楼阁,就更是难以为继。”伊尹解释道。
赢成子简直错愕到无以复加,王领之地如此富饶,怎么会让盘踞此地的夏后氏一族如此的财源窘迫。
“别看王领之地如此富饶,但是为了偿还王族连年征战和大兴土木所欠下的负债,大片的土地,百姓黎民和商贾大户的税赋征收权利早已抵押给了昆吾国。”伊尹继续娓娓道来其中缘由,“不过近些年来,东北方的商国渐渐崛起,成为了夏朝王室另一个出手阔绰的金主。他们原本是一个蜗居东北的偏僻小国。以契为其始祖,乃是高辛氏一族的后人,为殷姓。中原各大氏族邦国根本瞧不上他们这样的东北方夷狄氏族,所以商伯示癸就想尽一切办法想同夏朝王室亲近,以换取王室对其的分封和抬举。”
伊尹说完耸耸肩:“有几个这样有钱的大邦国争相向我们纳贡,有什么不好呢。起码在国库不济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找到财源。”
“我绝对不允许这样挥霍。”赢成子忿忿地说。
大国师孔子摇摇头道:“前任大司徒顾淳大人就是精打细算,但是无奈也左右不了夏帝的决定。您固然与夏帝亲如兄弟,恐怕夏帝也不见得能够听从您睿智的谏言。”
夏发在一旁插话道:“夏帝只关心我们是不是按照他的意思把事办了,才不会管这些细支末节的事情。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我会跟夏帝谈谈的,”赢成子肯定的说。
“此事暂且搁置,我们改天再议。”赢成子岔开话题说。
他时时刻刻牢记着自己现在不是葛伯城的君候身份,在这里他不过是和这般重臣们一样,是夏帝的大臣罢了。因此他总是不断的去压抑那心中的愤慨和不满。
他和在场的诸位“三司、三辅、四令、五臣”的大臣们又商议了一些其他的政务,便散会了。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府邸,赢成子都有些精神不振,自从来了夏都便时不时的头疼不已。
(二)
翌日正当午时。
夏都城门外,车水马龙,来自中土大陆各地的各色人等不断从城门涌入涌出,城中充斥着泥土味、马臊味和往来呼喊的人声。
自从征伐了那岷山氏一族后,帝夏桀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露面了,据说他整天不是待在各大行宫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带着部下上山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