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中回来,特地走到先生这看看,不知先生住得可还好?”
“府上各方面都安排得很好!”见赵普有些与往日不同,雷劭也是感到有些奇怪,问道,“大人今日可是心里有什么烦心事?”
“倒是有一事困扰,想听听先生的见解!”赵普道,“近日这赵荣一案,已是传到了皇上那里。只是他的死,与老夫确无半点关联,而如今这所有线索与证据都指向老夫,先生与那周荣接触得比我多些,对此案如何看待?”
雷劭当然知道经此一事,赵普必然会怀疑自己,眼下他定是来试探一番的。好在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雷劭顺水推舟道:“恕在下冒昧,可会是朝中的政敌所为?”
赵普呵呵笑了下,说:“先生此言差矣,同朝为官的,政见不同者大有人在,素日争论也是常事,事不可轻易言敌!何况,周荣之事,在朝的又有谁敢顶风作案,突然起这么个事端?”
“那可有牵涉此事之中、又可能因此获得利益的人?”雷劭问道,“大人不妨想想,若是有人要陷大人于不义,此人必有图谋,而且其力量也不容小觑。而既然事发多日,此人理应有下一步动作才是。因此事大作文章之人,既有可能便是这幕后黑手。”
赵普怔怔看着眼前这人,行为从容冷静,丝毫没有涉事其中的痕迹,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分析字字在理,一针见血,倒是让他开始细细思索此事。赵普说道:“先生这么一提,倒还真是明朗了不少。事发至今,倒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参了老夫一本,不过皇上似乎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没说出他是谁。”
“这便是了!”雷劭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事在下十分不解。当日,府尹大人到府上来问话时的情形,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
“当然记得!先生觉得当日有何事不妥?”赵普大为疑惑,问道。
“当日,府尹大人将此案的关键物证亲手交给了大人,摆明了是卖给大人一个人情,照理说这案子也就离结案不远了,可为何后来此事还是闹出了一番风波来?”
“不错!”赵普有些忿忿然,道,“今日在宫中,府尹大人竟当着皇上的面,提到要为老夫找个替罪羊。当时老夫心中已然对此事不满,既然人情当日都已卖给老夫,何以又使事情发展至如今的局面!”
“我猜,这便是府尹大人想要得到的结果!”雷劭道。
“何以这么说?”赵普越发地感到蹊跷,问道。
“依在下猜测,府尹大人就是想借此事闹出的风波,来卖给大人一个人情!”雷劭分析道,“当日送回物证,可能只是一个表示,然后又觉得这样做人情也许大人会不太当回事,便索性再闹大些:一来这事情越是满城风雨,大人欠的人情也就越大,收到的效果也就越好;二来,之所以要惊动到皇上那里,无非是想皇上知道他的处事进退得当、处理妥善,若是皇上有意要护大人你的周全,这还顺便讨好了圣意,领了一功。可谓一劳多得!”
“先生的意思是,府尹大人乃是始作俑者?周荣是他杀的?这实在说不过去啊!”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雷劭道,“如果是,单单为卖大人一个人情,这局做得有些太大了。如果不是,那便下手的另有其人,府尹大人也就是借题发挥,送个顺水人情——只是若是这种情形,那这背后的敌人,更是令人忧虑啊。”
“哼!不管这背后是谁捣鬼,若是被我抓住把柄,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赵普气得拍了拍桌子。片刻后,又转而问道,“只是我与府尹大人素日无什么瓜葛,交情也不深,他为何要卖我人情?图的又是什么?”
“若是府尹大人,猜度这心思倒也不算难。”雷劭解释说道,“府尹大人乃是当朝天子之胞弟,又在之前平乱中有功,方封了这开封府尹之职。只是这天子登基已有数年,而天子之胞弟却尚未封亲王,只得了个二品官职,难保心中不会有怨念。现在这府尹大人卖人情给大人您,无非是想拉拢大人,以培植自己的势力。”
听得雷劭一番讲解,赵普大为惊愕,道:“先生是说他有不臣之心?”
“请大人恕罪!”雷劭道,“这些只不过是在下的推断!在线倒不是说府尹大人会有不臣之心,只是对权力的欲望,这人没有倒也罢了,一旦沾染,试问又有多少人能抗拒其诱惑呢?”
听闻雷劭一席话,句句在理,赵普算是打消了对他的怀疑,皱了皱眉头,便别了雷劭回书房去了。不过思前想后,总觉得这雷劭似乎太过聪明了,看人看事未免太透彻,还是觉得不甚放心,便特地叫了两个人,让他们日夜留意雷劭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