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排罗列整齐的书架前充斥,杉木制作的天窗只开了一半,幽幽向外看去,月是残缺的。
烛火静静地躺在三足桌上,昏黄的火光映得书卷清晰可见,《大古经》被翻到第七卷,上面介绍了古人对道义的理解,一穗兄长瞥了一眼,先生要求是《晋》《江》《大古经》前六卷,熟读熟背,想必师弟已经早早完成,不由一阵欣慰。
大道之义,非一朝一夕有而所悟。观书卷万篇,悟天地星辰,道义难,路为艰。
伏山每个弟子都要修行道义和灵境,唯独苏青不可修灵,拖累他的正是那双腿,下无感知,灵力无法汇聚全身脉络,则他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悟道之上,正所谓一道持之,日行千里,他的天赋惊艳,惊动长老和先生。
天地间悟道者,并非没有,而是少之又少,每当苦行者悟道而感,天地之间必会汇聚劫难,渡劫者方能成为悟道者。
月色与烛火交加,像天地间盛开的一朵莲花,异样的美丽,一穗兄长找来一座软蒲,盘膝坐在苏青的身边,看着他捧着《大古经》静静往后细读,想说的话咽回嘴边,不忍打扰,踱步走到罗列整齐的书架跟前,取出一卷,静站细读一番。
不知良久,夜色近深,苏青轻轻将书卷搁置,声音微小,一穗师兄也是放下书卷,回头望去,浅笑地说:“我送你吧。”
“好。”
一穗师兄推着苏青的轮椅向阁外走去,关上门,走下梯坡。山上有一种虫子,喜欢攀附在树干上,大家都叫它“嘶咕”,半夜总是鸣叫的不停,它的名字正和它的声音一样。幽幽的小道上,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下不停地前行,耳边充斥着虫子的鸣叫,想必已近深夜了。
一穗师兄推着苏青,岩石野草伴随一路。
“先生快回来了。过几日便是你们的内试,结束后便会下山去虞渊,若是不方便,你去跟先生说一说,留在山上好生养息也好。”
过了小道,在眼前的便是寝室,苏青想了想,摇摇头:“我还是去吧,说不定有我需要的草药。”扭头望去,“师兄,你呢?”
一穗兄长推开门扉,将他推进屋内,说:“也好。这次要出趟远门,先生说南方有一处奇景,那里的洗髓刚好对我有益。”
“好。”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照护好自己。”一穗兄长忽而笑起。
“好。”苏青不知如何回答,又说了一个字,还是好。
皓月当空,洒在两个人的脸庞,一穗兄长帮他关上门,隔门说了一声,“我走了。”隔门的另一边,苏青点点头。
一穗师兄转身而去。
夜很美,有月,有树荫,还有虫子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