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散修禀性各有优劣,修习的功法也是杂乱八门。
但总体而言,不似以行驶天地正道为使命的猎灵宗门中人,一般不会闲着没事去找鬼道人物的麻烦。
对于散落世间的鬼珠,散修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反倒对于阴阳间的灵宝神器药物,有着异于寻常猎灵师的狂热。
因此甲三在听闻此人不是猎灵师的身份,一身修为平平,倒是对这位花衫男子,放心不少。
“金蝉三葬?你说百年前在空狱大战中陨落的阴阳十大猎灵师之一?”
甲三闻言,心里震撼不轻,兽落潭中的乌猿鬼畜,竟与南山寺的得道高僧,有着这般渊缘。
“甲兄果然见多识广,正是此位大能。世所周知,金蝉三葬大师,百年前身为十大猎灵师之一,与再入轮回前的转轮人,一起参与剿平狱牙山的空狱大战。”
芍药山人宗询甲,扯了扯花衫衣袖,半靠在乱石壁上,指间金戒微亮,射出一节小竹筒。
只见这位花衫男子拔开木塞,仰首喝了两口清水,对着甲三将此间的听闻给诉说一遍。
原来百年前,南山寺摇喊出“空狱”旗号的断雁关狱牙山大战,金蝉三葬大师便是其中一人。
南山寺不愧是中原南方第一大猎灵宗门,世间十大猎灵师,便占了两大席位。可惜在与北狱四大殿守的厮杀中,三葬大师虽重创了北狱殿守,自身也是深受重伤。
当年负伤的三葬大师,途经青州兽落潭之时,受尚是兽身的乌猿所助。
大师见这猿兽与佛有缘,便收乌猿为徒,取名孙大胜。至于为何会取此名,如今除却他师徒二人,世人便不得为知了。
金蝉三葬大师回南山寺之后,不到半旬岁月便圆寂,化身三只金蝉,隐入阴阳间以畜道之身再入轮回,这事在整个中原大陆都概有耳闻。
宗询甲说到此处,甲三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插语说道:
“阴阳之间的确如此风传,但与你今日的说法却有些出入,并非是三蝉皆入畜道,而是其中一蝉入了人道。传说如今南山寺中,被住持方丈不约大师代其师父,收作最后一名弟子的不生大师,便是当年,再入轮回的三葬大师其中一具金蝉分身。如今长留南山寺,日夜不离山门,钻研佛法,守着魂灯。”
甲三思索着道听途说的杂闻,将前方白无期和乌猿的激战都暂搁一边,煞有其事地说道。
“这个在下便不得为知了,但对于三葬大师,金蝉入了畜道之事,在下倒是知晓其中一蝉。”
听闻甲三插言后的宗询甲,便将自己见闻,给这位精瘦鬼畜给娓娓道来。
三十五年前,入世俗名唐小生的其中一只金蝉,以畜道之身修到可化人形。
唐小生途经青州小村庄,再度遇到乌猿孙大胜,却不料这只孽猴当年一别之后,竟吞了鬼珠入了鬼道,并在鬼气侵魂神志不清之际,行起了弑师的滔天恶径。
可怜一代圣僧金蝉大师,其中一具肉身被毁,头颅还被这妖猴给磨成了骨珠。
那泥菩金刚当日本想吞噬了唐小生的神魂,却是被唐小生给自锁入了骨珠之中,如今便是日夜佩戴在乌猿胸颈间的其中一颗。
“说起来,我也算是与金蝉三葬大师今生有缘,在小村庄上借宿那夜,刚好就看到了此间一幕,唐小生传音于我,并以储物金戒相赠,托我好生看紧这只孽畜,倘有一天机缘所至,夺回他的金蝉骨珠,送回南山寺交予不约大师,寺中自有重谢。”
宗询甲言毕再歇,几下喉结轻动,便将手中的竹筒清水给一饮而尽。指间金戒微亮,那小竹筒便不知所踪,果真是中原罕有的纳灵戒。
看着宗询甲手中的金戒这般玄妙,鬼畜甲三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啧啧啧!这故事听起来,怎么比说书先生的话本还精彩。原来这乌猿鬼猴,竟是吞噬了三葬大师的畜道肉身,难怪会如此强悍。糟糕!那这样子,老大还打个屁啊,赶紧逃命啊!吃了圣僧的肉骨,那可不是开玩笑。”
甲三听闻这自号泥菩金刚的乌猿,竟然生吞了金蝉三葬大师的畜道肉身,当即心头便吓得不轻。
传闻可身化三蝉这位佛门得道高僧,其一身肉骨,堪比天地间的宝丹灵草,食之可增百年修为。
这泥菩金刚的名号,也是在此三十多年间,才渐为世间猎灵所渐闻,想必就如宗询甲所言,这孽畜在嚼了三葬大师的肉骨后,修为一举破玄,炼化至今,竟已隐隐将欲臻入地阶。
“老大,小心啊!那个鬼猴吞食了金蝉三葬…呜…呜…嗡…”
甲三想到此处,心道不妙,当即伸出头颅对着泥潭上激战的白无期大吼道。
不料这“三葬”二字方一出口,便被身旁的芍药花衫男子给紧紧捂住了嘴巴,当即口齿不清,呜嗡乱叫。
“甲兄切勿轻举妄动!这只孽猴最是听不得‘金蝉三葬’这几个字!”
宗询甲眯着细眼,脸色焦慌地捂着甲三的嘴巴,急忙凑近耳边,语速匆慌地道出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