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汲一次,普生便苍老一轮。如今观其面容,不亚李村长之龄。
“你们只管安心取水,我只是累了,要傻小子搀回去便可。”他小声说道。
普生叫村长保守秘密,故而连宇轩也不知其异样,但觉他一次比一次疲惫不堪,莫非年岁已高?
普生重回床榻,聚气养神。
宇轩手握桃木剑,效仿普生,学得有模有样。
“老爹,不然教我汲水之法,我可替你汲水!”
普生心生感慨,莫非傻小子开窍了,变得明白了?
“就凭你三脚猫的修行?少笑死人了!”
“‘三脚猫’是何意?我明明记得你说过,猫是‘四脚’走路。”
普生本想拿言语激他,教他勤加修炼,怎奈这句话又把他打回原形,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谈何修行?普生快被气晕。
“滚回去修炼,你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宇轩不服,其实他已在暗地里偷练许久,只想给普生一个惊喜。
“前日我用老爹做的火玄符打败仙雾山脚的莳奎大哥,他说我功力大有精进!”
“小小树精,只需略懂简单法术即可降服,何况玄符。”他把桃木剑握于手中,剑尖一指,一枚火球射向地面,又轻轻一弹,火球便结了冰,“玄符本聚集灵气之物,倘若灵气足备,无须玄符,只要剑柄一挥,就算山崩地裂、天闪雷鸣又有何难?”
宇轩抢过木剑,用尽浑身解数劈下,只令布帘摆动了几下。
半晌过后,宇轩已劈得满头大汗。普生半睁着眼珠,视线从未偏移。
普生看得直摇头,为什么他的姿势会如此之差呢?
“傻小子,我问你,若某天老爹我被人戕害,你将若何?”
“更加勤奋修行,待学有所成,为老爹报仇!”
普生隔空使剑,追着往宇轩脑门上敲,疼得他蜷起身子,双手护头,在墙角作投降状。
“老爹,莫不是嫌我报仇太晚,古人不是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普生发现他跟自己很像,年轻的时候他也是敢爱敢恨,瑕疵必报,怎奈正因为如此,才收了奸人利用,酿成大祸。“放屁,你又不是我亲生的,报什么仇!”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觉得你就是我老爹,比亲生的还亲呀,我知道我笨,总开不了窍,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老爹是不是嫌我太笨,不喜欢我了?”他忽然泪眼汪汪的,像要哭出来了。
普生发现话说得太重了,连忙收起了怒容。不知不觉间,宇轩已经和他形成了强烈的纽带,这份不是亲情,胜似亲情的羁绊,仿佛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们牢牢联系在了一起。他不禁一笑:“真是个傻小子,若不喜欢你,怎会和你相处十六年。”
宇轩靠了过来,像个孩子一样满足而幸福地笑了。
“傻小子,你得记住,守护才是力量最终的归宿。守护亲人、朋友,以及族群等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而并非复仇。倘若你此生被仇恨纠葛,无法自拔,纵然再强,也不过是你杀人,人杀你,最终成为受人唾弃的魔头罢了。”普生表情凝重,他觉得还是不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否则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还会起反效果。他被仇恨牵了半生,最后该保护的人都离他而去,不希望自己养的儿子也步他的后尘。
“老爹……那‘十分重要的人’,是指我吗?”宇轩表情腼腆,饱含无尽期待。
普生又回归自然。
“你算哪根葱,给我去好好地修炼!”
宇轩气鼓鼓的,正要继续发难,李村长破门而入。他以少见的气喘吁吁和焦急无助,把他们从情景中拉了出来。
“井水,井水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