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干脆甩手不干,跟我们玩金蝉脱壳的把戏,是吧?”
白戈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站着不动也是一种选择。”
高歌说:“你的行为,往轻一点说是,革命意志衰退,往重一点说是对文化大革命的消极对抗。”
白戈说:“我就是革命意志衰退吧,消极对抗实在不敢。”
我看问得也差不多了,就说:“在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问题上,至少有两点你必须进行深刻检查,一是为了保自己过关,采取转移群众视线的方法,使金鳞中学的文化大革命偏离了党中央指出的方向,二不是努力学习毛主席和党中央一系列重要指示,通过学习和实践适应新的形势,而是采取消退避的态度,给金鳞中学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他的脑门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高歌说:“在即将召开的批判大会上,你必须从主观原因和客观效果两个方面深刻检讨你的错误,争取得到同学们的谅解。你先回去准备着吧,会议时间我们会通知你。”
白戈走了,我的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
高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说:“白戈说他有他的难言之隐,是不是他就没有责任了呢?”
我说:“他有他的局限。在党的文件也没有对‘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个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给出明确定义的情况下,他怎样才能认识到自己工作中哪些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行为呢?况且在中央也没有明确走资派的认定程序的情况下,他作为学校的当权派,怎么来确定自己是不是走资派,并对自己展开斗争呢?”
高歌说:“怪不得他的话让人听起来绕来绕去的。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呢?”
我说:“卢鹏举死死揪住中学生红卫兵不放,还说要与谷易容协调立场,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们先向汤博汇报一下吧,也看看他那边进展怎样吧?”
高歌说:“我看是凶多吉少。”
没想到,高歌是一语成谶,汤博和艾云一路进展得更不顺利。
当时的情况是造反派在对保守派的斗争中大获全胜,工人纠察队和中学生红卫兵解散后,工人阶级主力军等各个行业的造反派组织纷纷成立起来,聚集在造反派的大旗下,形成了陵江市造反派一统天下的局面。在一片大好形势下,造反派在陵江市体育场召开了“批判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誓师大会”。大会以xxx为主要斗争对象,同时将程旭东列为xxx在陵江市的代理人,与陵江市党政主要领导人员一起作为陪斗对象。不仅如此,陵江市警备司令部首长出席了大会,表示了对大会的支持。于是,全市的造反派都一片喜气洋洋。
这样的背景中,在金鳞中学中学生红卫兵贴出的那张解散通知的旁边,贴出了一张《退出中学生红卫兵的郑重声明》的大字报,对受一小撮走资派的蒙蔽,误入歧途的经历表示沉痛悔恨,在郑重宣布退出中学生红卫兵的同时,坚决要求加入金鳞中学火炬战斗团。大字报的落款是以郑中为首的十几位原中学生红卫兵。
看到中学生红卫兵贴出的那张解散通知和郑中等人的声明后,谷易容心中肯定做过玫瑰色的梦,因为,第二天校园里就贴出了一大批的标语:
“欢迎中学生红卫兵同学们回到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上来。”
“火炬战斗团是金鳞中学全体同学唯一的革命造反组织。”
“革命不分先后,欢迎参加火炬战斗团。”
“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弃暗投明是广大中学生红卫兵的唯一正确选择。”
……
然而,谷易容没有想到的是,不但没有出现中学生红卫兵纷纷反戈一击,争先恐后参加火炬战斗团的局面,反而从地底下突然冒出一个金鳞中学红卫兵独立师来,并且一成立就拥有一千多名成员,占了金鳞中学的大半壁江山,而她的火炬战斗团虽然又接收了一些中学生红卫兵解散后归附的散兵游勇,但仍然只有五六百人,于是便十分恼怒。
当汤博带着艾云去邀请“火炬”参加筹备中的金鳞中学独立师成立大会的时候,顺理成章地遭到谷易容的激烈反对,受到猛烈攻击。
第二天,当我们来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原来那些欢迎中学生红卫兵参加火炬战斗团的大幅标语全部都被覆盖了,换上了另外一种极具攻击性的调子:
“独立师是金鳞中学保皇派阴魂不散的变种。”
“独立师和中学生红卫兵都是走资派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工具。”
“欢迎率先觉悟的同学站出来揭发独立师为走资派保皇护驾的滔天罪行。”
“坚决揪出我校中学生红卫兵和独立师的黑后台。”
“彻底清算走资派操纵中学生红卫兵和独立师破坏我校文化大革命的滔天罪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