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寒冰消融是春水> 第60章 人各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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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人各有志(3 / 9)

。最后,他聆听了主子的一番推心置腹:“小张,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你的大才大德?我们能够在厂里站稳脚跟,同你的突出贡献是分不开的,我老汤不是无情无义之徒嘛!说一千道一万,我把心都掏给你!曾有为任职十个月,咱们这一路原本响当当的政工干部都被凉在边上,谁内心不感到悲凉和痛苦?但是,在党中央提倡改革的新形势下,光控制政治部门,不掌管行政业务,那就意味着大权旁落。这是个严重教训!我让你免去党团和政工职务,是为了适应上级对领导班子整顿的要求;我叫你当副厂长,是为了让你熟悉业务圈子掌握行政权力。重任在肩啊!刘忠才算什么呢?只不过是形势需要,借他那块‘改革派’牌子,让他当个过渡人物。过个一年半载,你副的就不能变成正的?党内职务就不能恢复?你是明白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呀!相信你会理解我的苦心!”睿智的哲理、缜密的谋略、浓浓的情意、旦旦的信誓,似一台具有魔力的推土机,渐渐地推平了他那心田里隆起的疙瘩和皱褶。他终于冷静下来,在沉默中权衡利弊,在沉默中细嚼涩果,带着一种是非难辨和喜忧参半的复杂心态,离开这座既给他温存又给他威慑的宅院。

不想,巧得很,张达功刚走出光明巷不远,迎面碰上了石洪这位难兄难弟。

“石洪,去哪儿?”张达功忙打招呼。

“哪儿也不去。心里不痛快,逛逛马路,坐坐茶馆,喝喝老酒。”石洪大白天睡眼腥松,脸色阴沉目光迷离,爱理不理地瞪了一眼,竟然不近情理地顾自扬长而去。

可怜的造反兄弟,碰到了同自己一样的厄运,出于同病相怜,张达功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好嘛,星期天没事,跟你搭个伴,咱们上江滨品茗馆喝茶去。”

石洪回过身来应道:“跟我搭伴?唔,咱们患难兄弟,行呀!”

就这样,张达功伴着石洪,就近穿过杨柳巷,越过江滨中路,踏上公园小径,来到顾客如云的茶馆。

车间主任石洪,粗壮彪悍的中年汉子。肥头、大脸、宽肩、阔膀、络腮胡、倒挂眉,浑身上下一股粗俗之气。他是个血统工人,父母双亡,没读过几年书,识不了多少字,靠力气挣工钱吃饭。三十岁那年,厂里的老劳模魏忠善可怜他这个单身汉,曾千方百计替他说合了一门亲事,但他生性嗜烟酒,化钱没计划,又不讲究爱妻怜子,夫妇俩经常妙闹,结婚笫四年,老婆就忍无可忍同他离了婚,带走孩子另嫁他人。他没了家庭的羁绊,反而觉得痛快自由,至今仍然孑然一身,是个出名的光棍汉。他进厂很早,是五十年代建厂初期的创业工人之一,但向来不务正业,干活漫不经心,工作不求上进,当了十年工人,东进西出挑挑拣拣,制砖、制瓦、装窑、出窑、燃料库司磅、食堂炊事员等等,几乎干遍各个工种,仍是满腹牢骚,劝之不听罚之无效,搞得人事干部没主意,最后在王老厂长的严厉批评和适当照顾下,把他调到食堂、浴室供汽锅炉当司炉工,因是无人管束的冷门岗位,倒也稍稍满意地干了几年。他没什么业余爱好,下班没事就知道喝酒、猜拳、打朴克、聊闲天,尤其嗜酒如命,心里高兴时喝酒,碰到苦闷时也喝酒,喝它个一醉方休,然后擂桌骂人,口吐白沫昏然入睡。

然而,吉人自有天相。就这样一位不三不四的小人物,十年前**********浪潮汹涌之时,竟然应运而出大显身手,凭着他赤贫工人阶级的家庭成份,凭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凭着他好出风头的粗喉大嗓,带头扯旗造反,左批右斗横冲直闯,把大大小小的当权派赶进牛棚,闹得厂里鸡飞狗跳不安宁。真乃“山中无大树,茅草也为王”,一九六八年建立“红色新政权”时,他就凭着“造反司令”的身份当上厂革委会常委,一朝红运通天。令人可笑的是,当初造反时,光靠嘴巴乱喊革命口号不行,需要文字舆论助威,他这个大老粗急得搔头挠耳,竟然灵机一动,从招工进厂未久的临时工队伍里拉了个高中毕业知青张达功舞文弄墨捉刀代笔,从此,造反组织声威大振。后来,从牛棚里首个解放出来的原厂工会主席汤炳权,被上级革委会批准在厂革委会掌权,大刀阔斧整顿厂纲,讲路线、重理论、清队伍、立规纪,一招一式左右逢源,使他这个糊涂莽撞的粗俗之辈无枪可使,自此投入汤家门下言听计从,在各种花样的政治运动中充当“炮筒子”,成为“汤记同盟”的忠实干将,被突击入党并选进党委领导班子。汤炳权量才用人,派他到青年工人最集中的新产品车间去当主任,手下掌管百十号人马,吆五喝六颐指气使,使他心满意足。“四人邦”垮台,树倒猢狲散,这个造反起家的人物本应受到惩治,但因他对“汤记同盟”立下前锋之功和汗马之劳,具有一定使用价值,于是,在盟主汤炳权的巧妙庇护下,他同造反兄弟张达功一起,在党内外大会上作了一纸假捡讨,就轻而易举地混过“揭批查运动”的关口,仍然在企干岗位上我行我素,威风不减当年。

但是,历史对人的褒贬是不讲情面的。随着形势的变化,历史以它独特的方式在悄悄地惩罚这个缺德少才的混世之徒。年轻厂长曾有为到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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