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测定燃料发热量用的。”
曾有为伸出手指往铁壳上一摸,上边竟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奇怪地再问一句:“这两台仪器,你们也不使用么?”
郑美玉红着脸接答:“还没学到这一步,师傅就调走了,我们怎么敢用?”
曾有为不由得沉下脸来:“难怪粘土砖老产品燃料配比不准,烧窑常出问题,煤耗增加质量倒退。这化验室徒有虚名呀!”
曾有为转身踱进靠西边那间化学分析室,这才看清楚,靠墙而设的长条型操作台上杂乱无章,横七竖八地堆放着许多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玻璃器皿和化验用具,试剂柜上一把弹子锁锈迹斑斑,天平桌上一架高精度电光天平被布罩子遮得严严实实,在这一切物件的上下左右全都布满一层灰尘,象是些前世纪遗留下来的古代文物,萧瑟之状不堪入目。他环顾四周,怔怔地站立良久,才重重地发出叹息:“唉!这么宝贵的仪器设备都躺着睡觉弃之不用,真是科盲,可怜的科盲!令人遗憾呀!”
“科盲?”童爱花大吃一惊。
“曾厂长,你别冤枉人!我们可不愿当科盲啊!”郑美玲大表委屈。
“是啊,这不能怪你们。”曾有为立即对自己的说法作出解释:“我的意思是,管理工厂不重视科学技术,指挥生产不依靠化验手段,把有技术的师傅调走,大好的设备闲置无用,让两个进厂不久的学徒工自由自在混日子,这不是科盲是什么?这是我们这些企业领导干部的失职行为,必须尽快整改!”
厂长责怪的是他自己,不是她们俩。两位姑娘不声言了。
目睹化验室里呈现出的那种无人掌管、脏乱不堪、门庭冷落、死气沉沉的凄凉景象,一股忧愤不安的心情徒然激荡心胸。曾有为脸上的笑容不翼而飞,两道浓眉紧靠眉心,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着:“建材工业发展史上的新一代产品,竟然没有先进的化验技术做依托,怪不得粉煤灰砖生产会陷入混乱的泥淖里难以自拔!看来,这个地方,是突破口里的突破口哇……”
厂长神色变异,嘴里喃喃自语却听来似懂非懂,陪在一旁的两位女化验学徒工互相牵牵舌头,知趣地回到办公间的写字桌边去了。
站在分析室操作台一端的曾有为,浓眉下那对“扫描器”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目标——在那操作台中间部位的墙壁上,离台面上方一尺处似乎粘贴着一张什么纸头,被靠墙放置的一只布满灰尘的大型蒸馏水瓶遮住了,只露出两个纸角可见。他走近前去,轻轻地移开蒸馏水瓶,见是一张八开面积的厚白纸头用钉书钉钉在墙上,由于时间长久,饱受光照尘染,泛黄的纸面上模模糊糊地显现出几行毛笔书写的楷体小字。他随手从操作台面下柜屉里取来一支洗刷器皿用的长柄毛刷,掸去那纸面上附着的一层细微灰尘,顷刻间,那些刚劲有力的字体清晰地映射出来,但见开首一行大字标题——
粉煤灰砖生产工艺控制规程
“啊,无价之宝呀!有了这张无价之宝,攻关有望啦!”蓦然间,曾有为感觉如攀高峰观奇山异水赏心悦目,似临宝库见无价珍藏大开眼界。作为一个有着现代化工业创新理想的青年企业家,他虽然对粉煤灰砖生产的科学规律尚处于探索之初,未得入门水平,但却完全能够品味出这张纸头上那一串串数据标示的宝贵意义和价值。他久久地把目光停留在纸头上,嘴里发出啧啧赞叹:“如果没有科学的头脑,没有专业的学问,谁能搞出这样的工艺规程?咱们厂里有人才、有人才呀!”
说着,他又把两位姑娘招到身边来,问:“美玲,爱花,你们来看看,这墙上的纸头是谁贴的,你们知道吗?”
郑美玲先答:“不知道谁贴的,我们一进化验室就看见它了。反正逃不出刘、朱两位师傅。我只见过,刘师傅常常一个人对着这张纸头出神;朱师傅也把它看成宝贝,常常用毛刷轻轻刷掉粘在上边的灰尘。”
童爱花接言:“有一回,我问过朱师傅一句话‘那纸头贴在墙上啥用场呀?’朱师傅摇头叹息说:‘这上边的学问可深啦!唉,刘师傅搞了好几年的科学试验,化了多少心血,才拿出这个科研成果;可惜,厂领导根本不理不管,把它拒之门外啦!’”
郑美玲忽然激动地插上话来:“对啊,有一次,我缠住刘师傅,求他给我讲讲那纸头上的工艺规程。刘师傅拗不过我,只好简单地跟我讲解了一些道理。哎呀,真想不到,咱们那个粉煤灰砖生产还有那么深奥的化学原理,可惜我一点没听懂。怪谁呢?怪自己不争气,读中学那几年,正好碰上‘白卷英雄’张铁生抖威风,书没念上多少,初中毕业文凭算是白拿啦!”
一听两位姑娘此番实言相告,曾有为极为惊喜,情不自禁地喝彩道:“刘忠才!朱凤兰!好啊,人才就在眼前,就在眼前!”
烫发姑娘郑美玲热情诉求:“曾厂长,你把刘师傅和朱师傅调回来吧!我们不愿当科盲,我们想多学点科学技术、多干点活儿,想把化验室工作搞好呀!”
长辫姑娘童爱花恳切盼望:“曾厂长,你手里有权,快下个命令,把刘师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