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男人长得多帅!他是个王子。”
“我看,这个女人长得更漂亮!可惜,是个灰姑娘。”
“这个镜头拍得真捧!美极啦!”
“美什么呀?编杂志的人真缺德,把外国电影镜头印在封面上,男的同女的亲嘴,难看死啦!”
“嗬嗬,瞧你这假正经!我说你呀,口是心非,嘴上说照片难看,心里头呀,巴不得那个男朋友多亲你几口!”
“别胡说八道,我刚交上个男朋友,可没让他亲过嘴!”
“少吹牛。下回在公园里同男朋友约会,你可当心着点。我可带着照相机躲在旁边,等你们两个嘴巴粘在一块,我就‘咔嚓’一下……”
“好你个不要脸的,看我收拾你!”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在那个敞开着的窗口里,两个年轻的女化验员无所事事,正在边嗑瓜子边对着一本新买的《电影画报》杂志闲聊,毫无顾忌地互相嘻闹。
曾有为听个正着,摇头笑着慢步跨进屋门,来到办公间。
笑闹声戛然而止。两位姑娘突然面对从未接触过的新厂长,触电似地停止动作和笑声,红着脸皮,互相牵了牵舌头,笨手笨脚地去藏那本画报。
“喜欢看《电影画报》!好嘛,藏什么?我又不是捡查官,不会来没收东西的。”
“曾……曾厂长,你真难得!”
“曾厂长,你从来没到过这化验室吧?”
“是呀,当个厂长,连这么要紧的地方也不来走走,官僚主义作风严重,是吗?”
“要紧什么呀!我们两个人是编外部队,当官的瞧不上眼哪!”
“不见得吧。从今往后,我可要经常来走走,够你们头痛的!欢迎不?”
“当然欢迎喽!”
“请都请不来哩!”
两位姑娘见厂长没有官架子,扑实随和谈笑风生,就很快放松拘束,热情地给曾有为移来椅子倒来开水。
“通个姓名吧。”曾有为先问大个子烫发姑娘:“你叫什么?”
“郑美玲。”
“你呢?”曾有为继问小个子长辫姑娘。
“童爱花。”
“唔,你们一个是市建材局郑副书记的女儿,一个是市建委童处长的千金,都是高干子女,怎么肯到黄泥打堆的砖瓦厂来工作呢?”
“砖瓦厂是个大老粗成堆的单位,我们只是看好当化验员这个技术工种。可惜……”
“可惜,厂里的头头们不看重这个化验室,近几年来,都成没人管的烂摊子啦!”
“唉,真是同仁不同心呀!”曾有为叹了一声,说:“那是不正常的现象。我可不会把你们当作编外部队。化验室责任重大,当厂长的能不重视不关心吗?”
“曾厂长,你真有意思!”
“你们俩哪年进的厂?”
“七七年二月。”
“唔,才两年多呀。学徒快出师了吧?”
“什么学徒!我们是没有师傅的徒弟!”
“你们的师傅呢?”
“刚进厂那阵子满不错,我们有两位师傅,男的叫刘忠才,女的叫朱凤兰,待我们可好啦!教我们学物理捡验和化学分析,还帮我们复习高中数理化课程。没想到,过了几个月,刘师傅变成个‘四人邦’骨干,罚他到轮窑去当出窑工;朱师傅呢,不明不白地也被调到新产品车间去当球磨机操作工啦!”
“剩下我们两个,刚学了半瓶子醋,怪可怜的!”
“真是怪事!师傅调走,你们俩都干点什么工作?”
“我们可傻了眼啦。去问厂领导,汤书记说化验室编制两个人够了;魏副厂长说让我们给砖瓦成品分分等级就行。这不?每天上午,拉个畚斗车到库场上拿几块砖头瓦片,捡验一下强庹,按部颁标准定个级别,再带上粉笔将出窑的成品标出等级就完事啦。天天如此,简单透啦!”
“唔,好端端一个化验室,光干这么点事,名不副实大材小用嘛!”
曾有为说着,离开座椅,到操作间去仔细视察起来。他边审视每台仪器设备、每件用具的摆设,边向两位化验员询问情况。
在中间那间直通屋门的物理捡测室内,曾有为指着两台机械式仪器,问:“这是油压试验机吧?怎么光用小的一台,大的那台放着不用?”
童爱花赶紧回答:“大吨位的是抗压机,小吨位的是抗折机。刘师傅在的时候,抗折捡验天天做,那是确定产品等级的技术数据;抗压捡验每星期做一次,那是质量全面捡验的存档数据。刘师傅不在,我们看抗压捡验做了也没用,就一直不去用它了。”
“小用场变大用场,大用场变没用场,这叫技术失职呀!”曾有为对眼前乱象毫不客气地作出自己的判断,接着手指另外两台方型铁壳的仪器设备,问:“这两台是什么仪器?”
郑美玉回答:“这是电热烘箱,烘干样品和器皿用的;这是高温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