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定澜过继给兴献王朱祐杬后,照例应循皇室族谱,取一朱姓之名。为防止子孙重名,太祖朱元璋为其二十六名皇子分别定了取名辈分表,其中朱棣一支依次为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朱祐杬与朱祐樘同为成祖朱棣之后,因此其子当以“厚”字为名。
这其中,每五个字的命名,当以火土金水木为顺序,依次以偏旁命名,如仁宗朱高炽,是高字辈的火旁;宣宗朱瞻基,是瞻字辈的土旁;英宗朱祁镇,代宗朱祁钰是祁字辈的金旁;宪宗朱见深,是见字辈水旁;孝宗朱祐樘,是佑字辈木旁。此时又从火字旁起,于是有了朱厚燳。
张念芹道:“定澜此生戎马倥偬,不若便取青骢马之字,改为火旁,取名朱厚熜如何?”郁如烟笑道:“此名甚好。”郁定澜道:“谢太后娘娘赐名。”
郁如烟走前,张念芹对郁如烟道:“对了,你新委任的那个司衣,倒是挺机灵的。”郁如烟一沉吟,道:“张秀微?”张念芹点点头,道:“哀家看着她不错,也别教她做甚么司衣了,把她调来服侍哀家,做慈宁宫的宫正罢。”郁如烟道:“是。”
事后,郁如烟得知张秀微曾在太后面前冒死为己进言,由此对其更为器重。
郁定澜更名朱厚熜,受封兴王后,奉旨仍在京城将军府中居住,侍奉双亲。郁如烟如今一家团聚,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郁定澜忆起在南方平定宁王叛乱时的旧事,道:“这宁王幼时想必一定是个不勤奋的。王大人所用之计,均能在史书中寻到典故,他竟识不破。特别是最后,鄱阳湖一战,宁王战败后,竟以木板将全部战舰连了起来。”
郁如烟道:“哦?”郁定澜笑道:“他既如此,我们也只能仿那公瑾、孔明之计,火烧战舰了。”
郁如烟笑道:“我的澜儿还真是聪明。”郁定澜道:“还是娘从小教导得好。孩儿记得小时候娘教我读书,我贪玩不愿读书,娘拿出板子要打我,最终还是没有舍得。”
郁如烟慈爱地笑了笑,对陈玉澄道:“都怪我从小宠坏了他。玉澄,今后澜儿要是有甚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便直接跟娘说,娘替你说他。”陈玉澄笑道:“知道了,娘。”
刘瑾被株后,刘大夏沉冤得雪,郁如烟携虞淅川郁定澜以大礼迎接刘大夏归来。刘大夏攥住虞淅川的手,老泪纵横道:“淅川,老朽真的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返京城,重见故人啊。”
虞淅川道:“大人言重了,大人一生赤胆精忠,朝野共知。苍天有眼,能辨忠奸,奸佞横行,终不过一时。”
刘大夏对郁如烟道:“郁昭仪大义灭亲,为朝廷和黎民苍生除了一大祸患,老朽替百姓感谢郁昭仪啊。”
郁如烟一闻此言,神色一黯,面上也有些尴尬,赶忙把话题岔开道:“大人身体可还好?这往后的朝堂大事,还要教大人操劳呢。”
刘大夏摆摆手道:“这把老骨头还能用,为国尽忠,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啊。”
刘瑾倒后,朝臣们也逐渐能理解李东阳当年的苦心。张永身为宦官,却深明大义,安于本分。皇帝病重,一干政务皆由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重臣处理,一时间,朝堂清明,乡野安宁。
但皇帝的龙体却一直不见好转。到了来年正月间,朱厚燳兀自强撑,要在南郊主持大祀礼。
张秀微从司衣司调去慈宁宫服侍太后,郁如烟因此受命领导司衣司为皇帝裁制祭祀之服。
祭祀之礼属于“吉礼”,乃“五礼”[古代有五礼,分别为: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之首,历史悠久。帝王祭祀,应着大裘,大裘乃六冕之首,是祭祀之冬服。祭祀若在夏天,则着衮章,以合天时。但太祖朱元璋认为古代五冕之礼太过繁琐,便规定在祭天地、宗庙时服用衮冕,祀社稷等一般性的祭祀场合,则用通天冠服。
朱厚燳祭天时,所着冠冕,前圆后方,前后各十二旒。上衣织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种纹饰,下裳刺绣宗彝、藻、火、粉米、黼[音斧,古代礼服上绣的半黑半白的花纹。]、黻[音服,古代礼服上黑与青相间的花纹。],襟、领、袖及下缘俱为青色,内着白色中单。
朱厚燳斋戒沐浴后,头戴冕冠,身着衮冕,率领满朝文武,乘坐“大路”之车,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前往祭祀之所。文臣武将,各按级次,身着礼服,头顶冕冠,跟随在天子的车驾之后。
一路环佩叮咚,锵然鸾鸣、衣甲鲜明的大队军士,手持戈矛,护卫前后,仪仗队高擎绘有日月星辰等图案的彩旗,在冬日的寒风中猎猎飘舞。抬着三牲大牢和其他祭品的人员及乐队、舞队缓缓行进。
来到祭坛前,朱厚燳和文武官员依次排定,礼仪人员摆好祭品,庄重点燃堆放在祭坛上的柴薪,滚滚浓烟直向天际,与低压的冬云相接。司礼官员宣读祭文,天子登坛祷告,祈请上天赐福,保佑江山千秋永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四境安然。乐队、舞队奏《云门大卷》,雍容和顺,舞姿蹁跹。
然而就在行初献礼时,朱厚燳下拜天地,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