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叛乱的消息终究是传到了京城。此时王守仁已在吉安领兵准备反击,但京城中人却并不知晓。正在朝臣们忧心忡忡之时,皇帝朱厚燳却显得异常兴奋。
朱厚燳自幼习武,常以武功自雄。曾自封为“镇国公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到边地宣府亲征,击溃蒙古鞑靼小王子,回朝后又给自己加封太师。史称“应州大捷”。
闻听宁王谋反,朱厚燳立时摩拳擦掌,准备御驾亲征。宁王的残暴朝臣人所共知,自然是联名反对,犹以杨廷和为甚。此时李东阳已年老致仕,杨廷和接任内阁首辅,继续与刘瑾抗衡。
然朱厚燳早就不满朝臣对己指手画脚,尤其是杨廷和,顶着天子之师的名号,对身为天子的自己横加干涉。
于是,朱厚燳拿出了天子的果断决绝,亲自带兵,征讨宁王。杨廷和见状无法,只得留守京师。
此时,刘瑾的内心正在经受巨大的煎熬。他无法阻拦一意亲征的朱厚燳,也无法隐藏自己曾多次收受宁王贿赂,充当宁王眼线的事实。刘瑾知道,朱厚燳一旦擒住宁王朱宸濠,宁王定会供出自己,到那时,便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事已至此,刘瑾决定做最后的困兽之斗。正当朱厚燳理好行装,披盔带甲,准备出征之时,王守仁的一封加急奏报,为刘瑾带来了最后的希望。
王守仁的奏报是一封捷报,将自己平定宁王的胜利及时传达到了京城,并为在平叛中立下卓越战功的郁定澜、伍文定等人请功。
刘瑾见报立时有了主意,向朱厚燳道:“那王守仁区区一介巡抚,手无重兵,岂可在短时之内大破叛军?其中定有委曲。想必定是其与逆贼通谋,虑事不成乃起兵尔。”
朱厚燳道:“有这等事?”刘瑾道:“陛下如若不信,不妨将王守仁手下的郁定澜、伍文定等人抓来细细审问,以兹肃清宁王余党。”
朱厚燳点点头道:“即刻传令,逮捕此二人。”刘瑾又道:“平定宁王叛乱,此等大功岂可令王守仁居之?陛下神威勇武,可亲自前往擒之。”朱厚燳赞许道:“此言正合孤意,即刻传令王守仁,令其释放宁王,朕亲擒之。”
刘瑾教朱厚燳下令释放宁王,其意在剥夺王守仁审问宁王的时间,趁机派东厂前去暗杀朱宸濠,避免自己与朱宸濠串通之事败露。
但王守仁何等人也,显然不会中刘瑾的奸计。王守仁接到圣旨后,并没有释放朱宸濠,反而派人严加看守。王守仁明白,若朱厚燳到了南昌后,朱宸濠早已不见踪影,那必会降罪于己。
得知皇帝要逮捕郁定澜,身在深宫中的郁如烟终于打破了往日的平静。郁如烟第一时间找到杨廷和,道:“杨大人,犬子何辜?如若忠心为国效力却换得如此下场,岂不令天下忠勇之士心寒?”
杨廷和道:“郁昭仪莫要心急。如今圣上为刘瑾谗言所蔽,老朽唯有勉力劝导,力保贵公子无虞。”郁如烟知因着出征一事,朱厚燳对杨廷和心怀不满,此时杨廷和的话自然也不会起到甚么效果。
郁如烟心急如焚,又不敢贸然去找太后。正自忧心之时,虞淅川对郁如烟道:“捕蛇必打七寸,攻敌必先擒王,此时若要化解澜儿的危难,应切中要害。”
郁如烟道:“你的意思是?”虞淅川道:“此事皆由刘瑾而起,若诛了祸首,则一切自然迎刃而解矣。”
郁如烟自儿子被贬谪后,一直面色阴郁,从未现过喜色。如今听闻丈夫此言,郁如烟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郁如烟笑道:“卿言甚是。夫君真乃大智慧也,妾身拜服。”
虞淅川并未理会郁如烟的调笑吹捧,转而皱眉道:“此事若要做,便要做绝,不留后患,以防刘瑾东山再起,再生祸端。只是他毕竟是你的嫡亲兄弟,你真的忍心……”
郁如烟笑了笑,转而目光狠厉。郁如烟生子后,多年来身为慈母,宠溺幼子,目光中的狠戾之色早为母亲的温柔慈祥所代替。此时郁如烟下定决心,目露精光,一如当年未生子时心狠手辣的郁尚宫。
郁如烟冷笑道:“我与他早无兄妹之情,更何况……”郁如烟顿了一顿,坚定地道:“为了澜儿,我没有甚么不能做。”
此刻太后已然指望不上,郁如烟想到了一个人。郁如烟找到张永,径直说明了来意:“张公公,你还打算等到甚么时候?”张永道:“郁昭仪此言何意?”
郁如烟道:“本官知你手中握有刘瑾勾结宁王的证据。”张永沉默了一阵方道:“刘瑾终日不离守在圣上身边,兼之耳目众多,咱家没有机会。”
郁如烟道:“如今天赐了良机。刘瑾要随同圣上御驾亲征,皇上定会召你一同前去。亲征途中,本官会在后宫制造事端,你便教皇上派刘瑾回京处理。刘瑾一走,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张永见郁如烟如此说,沉吟了一阵,方才道:“好。就如郁昭仪所言。”
朱厚燳一边命人将郁定澜、伍文定逮捕至京,一边召集京军精锐,浩浩荡荡前往南昌。果然,朱厚燳出发不久,郁如烟就派人快马加鞭向朱厚燳奏报称,皇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