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笑了笑:“一切让事实说话吧。”
说着,他缓缓走进范铸坊的废墟。
只见禁军们来来往往清理着地面上烧焦的尸骨。
狄仁杰缓缓走着,一双鹰眼四下搜索。
他发现,焦土与瓦砾的缝隙间,隐藏着一些黑红色的东西。
狄仁杰蹲下身,用手拨开焦土和瓦砾,露出了地面。
地面上,渍着一块块黑红色的斑状物,有的大如拳头,有的小如指盖儿。
狄仁杰两指在斑状物上摸了摸,而后在指尖轻轻搓了几下,放在鼻端闻了闻。
曾泰轻声问道:“恩师,这是什么?”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道:“你们自己看看。”
曾泰和李元芳对视一眼,蹲下身仔细验看着,猛地,李元芳脱口喊道:“是血!”
曾泰道:“不错!是鲜血被大火烧成了焦黑色。”
李元芳伸手拨开四周的瓦砾,登时露出下面一片片血迹。
曾泰倒吸一口凉气:“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大量的血迹?”
李元芳惊道:“这绝不是一场意外的火灾,大人说得对,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路正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狄仁杰道:“这废墟之中还有一般奇怪之处,不知你们发觉了没有?”
李元芳三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狄仁杰道:“昨夜,由府库送到善金局的一百万两白银和十万两黄金在哪里?”
一经提醒,李元芳大悟,喊道:“对呀,一百多万两金银就是被大火融化成水,也会流得满地都是。可这火场中却没有丝毫的踪迹。”
狄仁杰道:“说得对极了!这些金银到哪里去了,难道会不翼而飞?”
曾泰颤声道:“恩师,您的意思是,有人突袭善金局,劫走制器用的金银,而后放火将这里烧成一片白地!”
路正失声惊叫:“什么……”
狄仁杰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是现场告诉我们的。”
曾泰咽了口唾沫,缓缓点了点头。
路正轻声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善金局守卫森严,仅次于府库,怎么可能有人攻得进来?”
狄仁杰缓缓摇摇头:“你说错了,歹人并不是从外面攻入的,而是早就隐伏于此了!”
路正登时目瞪口呆,连退两步,结结巴巴的道:“早、早就隐伏在、在善金局内?”
狄仁杰道:“正是。”
路正看了曾泰一眼,不以为然的道:“国老,这就更不可能了,就连将作大监沙尔汗进入局内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就不要说歹徒们了。他们是不可能进到这里的。”
狄仁杰笑了笑,没有说话。
曾泰道:“路大人,就在几天前,有四名假车夫便化装潜进了善金局,盗走了清运渣土的马车。”
路正彻底惊呆了,目光望向狄仁杰:“国老,这是真的?”
狄仁杰缓缓点了点头:“虽然目前我们还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潜入的,但事实确实如此。”
路正听了此话,只惊得膛目结舌。
狄仁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路大人,主观的臆断会欺骗你;积习会欺骗你;甚至你的眼睛也会欺骗你。因此,不要相信任何你看到、听到的东西。”
路正连连点头。
狄仁杰转过身,目光一瞥之间,忽然发现身旁残存的断壁上糊着一层糊状物。
狄仁杰双眉一扬,快步走到残墙旁,仔细观察着。
糊状物已被或烧得焦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狄仁杰低头向地面望去,残墙下扔着两具尸骨。
狄仁杰静静的思索着,猛地,双眼一亮,低头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瓦块,将糊状物挂了下来,递给曾泰:“曾泰,你立刻将此物送与仵作,让他们查一查,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曾泰接过瓦块,快步离去。
狄仁杰又转向路正:“路大人,命仵作严格检查废墟中的尸骨。尤其要仔细检查骨殖之上有没有硬伤的痕迹。”
路正答应着小跑着奔出范铸坊。
狄仁杰看了看李元芳,摇了摇头,慢慢向墙边走去。
废墟中倒着几张散碎的桌椅,狄仁杰拾起桌椅的碎片仔细看了看。
由于靠墙比较近,这几张桌椅并没有完全烧焦,可却散成了碎片。
狄仁杰缓缓站起身,静静的思索着,良久,他抬起头观察着周围的位置。
李元芳望着他,问道:“大人,这里有什么奇怪吗?”
狄仁杰点了点头:“你看看这几张桌椅,位在墙边,由于墙面挡住了火头,因此,并未完全燃烧。然而,它们却都变成了碎片,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元芳接过狄仁杰手上的碎片,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倒像是被火药炸散的。”
狄仁杰拍了拍李元芳的肩膀: